但沒想到，下一刻，裴淮真卻自顧自地轉身上瞭床榻，在放下簾子前對著她最後說瞭兩個字。

“睡覺。”

顏霜沒辦法，也跟著上瞭床，她躺在外頭，望著床帳挺屍瞭很久很久，才等到對方的呼吸變得平穩，

她一點點地挪著身子朝著小哥靠瞭過去。

黑暗之中，裴淮真的聲音幽幽響起。

“是真的，對嗎？”

“啊？”

顏霜以為自己聽錯瞭，她不明所以側頭看向身旁裴淮真，卻見到裴淮真卻背對著他，身子弓的厲害，

他後背輕顫，不論她問瞭多少遍，都不再言語。

可就在她昏睡過去，半夢半醒之間，卻感覺到一陣濡濕。

一聲像風一樣的輕嘆飄過，

“沒事，沒事，就好。”

第六十六章

後半夜, 顏霜t被凍醒瞭。

不知從何處躥入的冷風，就像是長瞭眼睛似的，使勁兒往她的被窩裡鉆。

她原本蓋的是厚實的被子, 可先前偷溜出去和棉夏屋頂小酌時，將錦緞棉被讓給瞭裴淮真，之後再回瞭榻，她也顧不上這些，便隨手挑瞭個薄的蓋。

如今到瞭後半夜，外頭太涼, 她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全身寒涼, 便更是貪戀這這被窩餘下的暖意瞭,

是以, 顏霜掙紮瞭許久才不情不願的起身, 但不曾想，一陣帶著溫熱的厚實被子忽然搭在瞭她的身上。

顏霜頓住，她轉頭, 可裴淮真依舊維持著入睡前的那個蜷縮的姿勢, 像是從來不曾挪動過一般。

她沒有蓋這床錦被子, 而是自己哆哆嗦嗦地下瞭床，想去櫥櫃之中翻找時才發覺，原來是窗子沒關。

關上窗戶，又找瞭抱瞭厚實被子，顏霜再次回到榻上, 她望著睡在裡面, 面靠著墻壁，一動不動之人時, 忽然靈機一動，

她將厚實被子隨意地放在瞭矮幾上，接著擡腳上榻伸手輕輕從身後攬住裴淮真，圈住瞭他的細腰，

兩人同蓋一床被子，腰身緊緊相貼。

顏霜知曉裴淮真沒睡，雖然他身子一動不動，可她腰身貼上來的那一瞬間，他的呼吸極亂，這斷然是騙不瞭人的，

可兩人心照不宣地都選擇瞭默不作聲，就這樣一直僵持到瞭天亮。

天亮時分，外頭淩亂的步子響起，顏霜聽出是棉夏後，便率先放開瞭手，她掀被子悄悄起身，卻不曾想，她這一動，裴淮真便也醒瞭過來。

“今日……便要去上朝嗎？”裴淮真的聲音嘶啞難聽，隱約間還能聽出些胸腔的喘鳴之音。

“嗯。”顏霜坐起身子，清醒瞭片刻後，便回身沖著裴淮真微微一笑。

“昨夜對方失手瞭，如此僞裝下去怕是也很難有個結果，倒不如寄希望於大理寺和刑部，看看她們能否根據現有的，而順藤摸瓜揪出更多的人。”

顏霜說完，將被角為裴淮真掩實，仔細叮囑道：

“如今天色還早，小哥昨夜睡得晚，再睡會罷，我走的時去叮囑蓁憐別叫醒你。”

“不瞭，”裴淮真聽後搖搖頭，他勉力跟著一同起身道，

“讓人送水進來罷，我為你綰發。”

綰發？顏霜一怔。

小哥手藝精巧，不僅擅長男子的發樣，女子的也是信手拈來。雖然他以往也為她綰過，但都是她受邀赴宴，或者是進宮拜見，這些極不尋常的場合。

男子為女子綰發，自古以來在大夏都有特殊的含義。

所以，這一回，他為何忽然提出來要為她綰發呢？小哥是不她的氣瞭嗎？

顏霜忐忑坐於鏡前，她擡眼瞥瞭一眼身後面色灰敗的裴淮真，但隨後又像是被燙到一般即刻收回。

她看著裴淮真的在她的頭上上下翻飛，喉嚨裡卻像卡瞭東西一樣，什麼話都問不出來。

良久，裴淮真才朱唇輕啓問道：

“昨夜，我沒來得及問清楚，這究竟怎麼一回事？”

顏霜送瞭一口氣，緊跟著壓低瞭聲音解釋道：

“小哥，這事還得從我去八王子山那日說起，你猜測我在那發現瞭個什麼？”

“什麼？”

“軍需箱。”

顏霜答後，裴淮真的手猛然一抖，也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拿著梳子喃喃重複道：“軍需箱？你可看清瞭？”

“嗯。”顏霜面露凝重，繼續作解釋。

“那日你跟我講瞭青玄觀的那株懶地藤後，我便對它有所懷疑瞭，當時我以這個當做線索，令人繼續追查下去，沒幾日，棉夏便帶來消息，說是查到瞭皇商馬傢。那日城外畫舫，我本和嚴若打算以遊船接近馬蓉的，但卻沒想到，這麼巧，她被人偷襲，我們根據偷襲黑衣人使用的兵器線索，一路查，便查到瞭八王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