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等著等著便睡著瞭，是道童的驚呼聲將他吵醒。

底下的衆人亂成一鍋粥，無人註意藏在樹冠中的他，目睹瞭一切。

“對於當初的細節，你還記得多少？”蝶衣側頭問他。

李長風沒有立刻回應她，而是伸手推瞭推面前的門，房門紋絲不動。

隨後他果斷揮劍，斬斷瞭門前的鐵鎖，“吱呀”一聲推門而入。

蝶衣立刻燃起一枚火符，借著火光，打量屋內情形。

宋聽瀾的寢所，像極瞭練功房，屋內陳設極少，很簡陋。

除瞭一張木床，一張桌子，兩個置物的架子外，再無其他。

她捏著火符，看瞭一眼四周，沒發現李長風的身影，回首才看見他仍停在門口。

李長風好似陷入瞭長久的回憶，良久後，才指著床的方向道：“師父當初，應該就盤坐在床上修煉，道童推開門時，他渾身都是魔氣，房間內並無其他人。”

他指的方向沒錯，說明這十多年來，屋內的佈置未變，和他記憶中所差無幾。

蝶衣走至床邊，發現上方散落著幾本古舊書籍。

因為無人打理，這些書都積上瞭一層厚厚的灰。

她拂去書頁上的塵埃，隨手翻閱起來，發現這幾本都是太衍道衆需要修習的心法，不過都是一些中低階的基礎心法。

這些內功心法在漁樵村時宋聽瀾就已經傳授於她，對他而言，恐怕早已爛熟於心。

蝶衣放下書籍。

走火入魔的原因有很多，修煉時心緒不穩，吃的丹藥不對，或者練習的心法有誤都有可能。

若宋聽瀾走火入魔是自身心緒所致，那陸衍根本沒必要隱瞞。

蝶衣突然想起李長風在漁樵村說過的話語，“我曾記得你說過，道童推門前，手中正拿著丹藥，會不會是他的丹藥出瞭問題。”

“師父那時候已經閉關數月，馬上到瞭出關的時候，體內丹藥早已煉化，不可能是丹藥的原因，且道童手中的丹藥並非師父所需，而是門下弟子煉制，拿來給他過目的。”李長風搖頭推翻瞭她的猜測。

如此一來，也就排除瞭丹藥所致。

蝶衣的視線重新落在瞭床上。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方才忽略的細枝末節。

為何床上都是中低階的心法，獨獨缺瞭最重要的高階的心法。

以宋聽瀾的修為，他閉關時，修煉的功法必定是高階的。

如果不是被銷毀瞭，那一定是被藏起來瞭，因為她並未在宋聽瀾的乾坤袋中發現任何功法書籍。

於是她開口問道：“你可還記得，宋聽瀾走火入魔前，修煉的心法是什麼？”

“你覺得是心法出瞭問題？”

“不錯。”蝶衣點頭。

李長風沉吟片刻後，道：“我記得當時師父修煉的是無衍道祖飛升前留下的功法天書，《天成訣》。”

這本《天成訣》歷來都是給即將飛升的弟子準備的，修為不夠的道衆們根本接觸不到這本天書。

若非李長風是宋聽瀾的關門子弟，他也不會知道此書。

如今《天成訣》不在宋聽瀾身上，道門內也沒有即將飛升的弟子。

李長風所能想到的此書所在之處，便隻有陸衍的寢居瞭。

陸衍雖不在，但他如今和玄清禾住在同一間房中，若要搜查《天成訣》，必須要先支開玄清禾。

而今夜已深，蝶衣與李長風商議過後，決定先各自安寢，翌日再作打算。

……

第二天，她與李長風配合支走瞭玄清禾，隨後由他守在門外作掩護，而自己則潛入陸衍的寢居搜查。

可是蝶衣將他的臥房翻瞭個底朝天，都沒找到那本《天成訣》。

原以為還能夠再仔細搜查一番。

沒想到，陸衍，竟然提前回來瞭。

“爹！”屋外響起陸時卿嬌俏的嗓音，帶著隱隱喜悅。

“他回來瞭。”守在門口的李長風提醒道。

蝶衣抿唇不言，她握緊紅傘，走出房門，與他並肩而立。

透過帷紗，她冷冷的望著陸衍含笑揉著懷中女兒的腦袋。

那張臉，與娘的回憶中的陸也一般無二，隻是多瞭一些滄桑。

蝶衣冷哼一聲，趁二人正父慈女孝時，拔出渡厄。

猩紅的劍意頓時一寸寸蔓過劍身，如烙鐵一般紅得發亮。

她當機立斷，提劍便朝他的後背刺去。

而正抱著女兒的陸衍，意識身後突然襲來的劍勢，將懷中的女兒推開，拔出霧霜劍擡手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