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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敬天师[探案](108)
作者:执簌 阅读记录
就在元氏欲張口之際,貨郎突然吼道:“夠瞭!”
他沖上前打翻元氏手中的杯盞,下垂的指尖不住顫抖。
“啪嚓”一聲脆響,瓷杯乍破,碎片散落在地。
杯中液體一觸到地面,便“呲”地冒起沸騰的白沫。
“完瞭完瞭全完瞭。”元氏見狀一臉煞白,捂住胸脯大口喘息,顯然是氣得不輕。
“砒霜之毒,溶於水而無色無味,沾之即死。”蝶衣淡淡掃瞭一眼。
貨郎“啪”地雙膝跪下,“此事與我娘子無關,是我鬼迷心竅恩將仇報,我對不起兩位恩人。”
說罷他開始左右開弓,自扇巴掌。
他的臉不消片刻便高高腫起,元氏拉住丈夫的手,看不得他如此自賤。
貨郎推開她的手,仰面望著蝶衣二人,嘴角溢出一條血線,“手骨一事我會上報官府,後院的紫竹我也會鏟除,懇求二位大人不記小人過,幫我打聽傢弟的消息。”
說罷,他朝蝶衣二人重重磕瞭三個響頭。
元氏一副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個蠢貨。還找他做什麼!”
“我看他啊得瞭軍功,拿著賞銀,指不定跑哪裡瀟灑去瞭,早就把你忘瞭!”
“不許你這樣污蔑他,阿廷從小與我相依為命,絕不是你口中這等忘恩負義之輩。”貨郎紅著脖子呵斥道。
蝶衣卻抓住瞭元氏話中關鍵,“軍功?我記得你曾說崔廷是城門守衛,這軍功又是怎麼回事?”
她定定看著貨郎,後者終於在她的灼灼目光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二十年前,當時尚且是前朝太子的李策打著複國的旗號,在民間招兵。
每戶傢中適齡的男子都要應征入伍。
崔貨郎的爹娘早故,傢中唯有他與弟弟崔廷兩個男人,剩下的便是兩個女眷。
“我t雖年長阿廷三歲,但是因跛腳之故,不符要求,便沒有參軍。但阿廷是去瞭的。”
當年他跟隨當今聖上作戰之時,隻有十五歲。
那場戰爭十分慘烈,近乎無人生還。
可他運氣好,活瞭下來。
不僅活瞭下來,還立下瞭從龍之功,成為瞭榕城守衛。
“兜售不求人還是阿廷給我出的主意,他在信裡說,等他離開皇宮後,會有一大筆銀子,屆時我便用不著這麼辛苦,隻需在傢享清福便好瞭。”
“可那是他九死一生立下的汗馬功勞,我怎好意思領受。所以他還說,如果我放不下不求人的生意,他會幫我一起沿街叫賣。”
“阿廷他這麼好,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輩,現如今突然沒瞭消息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聽完貨郎這一席話,蝶衣看向李長風,隻見他也陷入沉思。
二十年前的複國之戰,正是他父皇與北戈的大戰。
此戰雖以璃國大捷告終,但璃國士兵也死傷慘重,可以說,戰爭面前沒有勝者,隻有一個又一個的敗者。
妻子失去瞭丈夫,孩子失去瞭父母,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將軍失去瞭士兵,國傢失去瞭百姓和土地,所有人都是敗者。
除瞭言語寬慰外,在位者所能給予的補償,便是盡可能地給他們更高的官職與更多的錢財。
“那場大戰中活下來的人,父皇給予他們的官職起碼是四品起,絕不可能僅僅是一個城門守衛。”李長風道。
“什麼意思?”貨郎瞪大瞭雙目。
蝶衣食指輕叩桌面,半晌後,她道:“我大概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瞭,隻不過還有一些頭緒尚未理清,或許見到ta,一切都能迎刃而解瞭。”
“ta是誰?”貨郎不解道。
蝶衣卻不答,“請諸位隨我去一個地方。”
……
“你為何帶我們來後院?”元氏環視瞭一眼四周,覺得院裡與平常沒什麼不同。
這是她傢中後院,她在此住瞭二十年,要說院子裡缺瞭什麼多瞭什麼,可比蝶衣一個外人熟悉得多。
沒有回應她的疑惑,蝶衣擡頭望向天穹。
烏雲沉沉,是要下雨的跡象。
得抓緊時間瞭,她憑著記憶走到昨夜與李長風一同發現膠狀粘液的地方。
此處離前廳不到十步,距離院墻也很近,墻角下種滿瞭大片的紫竹。
她指著不遠處的臺階,問身側的貨郎,“你平日裡都是在那裡處理不求人嗎?”
他點頭稱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蝶衣走到院墻下,飛上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