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很脆弱，下意識地尋求親近之人的安慰，他朝辛昭伸出手, 再看瞭眼自己沾血的手，又害怕地收回瞭。

他垂下眸子，自責道：“我的手好髒啊。”

辛昭瞇瞭瞇眸子, 看向司牧宣的眼神中帶瞭幾分審視。

他演的太像瞭, 把善良的人殺瞭人之後的那種恐慌和無助都演出來瞭。

“這些人是來取我們性命的吧？你殺他們沒有錯。”

這麼說, 辛昭是不打算追究這件事瞭。

司牧宣頓時一喜，然而這笑容還沒維持一瞬，就聽辛昭道：“司牧宣，你到底還要隱瞞我多久？”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凝滯住瞭，抿瞭下唇, 問道：“宣和, 你在說什麼？”

“你接近我是為瞭什麼，費勁心思在我面前僞裝又是為瞭什麼？”辛昭望向面前的人，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你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純良無害，對嗎？”

司牧宣張瞭張口, 還想說些什麼，一對上辛昭透亮的眸子，他又發覺沒必要再掙紮什麼。

他咬牙道：“對，但請你t相信我對你的心意。”

“實話告訴我，你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嗎？喜歡那個在我面前時時刻刻要假裝溫順的自己嗎？”辛昭認真地問他。

“若是宣和喜歡，我便喜歡。”

辛昭被他這副沒點主見的態度給氣到瞭，她拔高瞭音量：“你別總想著我行不行？”

“可是我就是想你啊，想和你在一起，想一覺醒來就看到你，想你摸我的魚尾，想在你身上留下獨屬於我的烙印……”

見他越說越有往少兒不宜發展的趨勢，辛昭滿頭黑線，立馬打斷瞭他：“如果我沒發現，你就打算徹底將真實的自己掩埋起來，讓我和你的假面度過下輩子嗎？”

司牧宣開始思考起來。

如果這樣辛昭不會離開他，他真的打算這樣做。

辛昭大致知道他的回答瞭。

“但是，司牧宣，我不接受，如果連對方什麼樣不清楚又如何確定自己喜歡是他整個人還是單純喜歡那種性格。”

“如果是單純喜歡那種性格，這種性格出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催生出感情來。”

“換言之，如果我是單純喜歡那種性格，換成其他人我也會喜歡，並不是非你不可。”

不，他不接受這個結果。

司牧宣眼神頓時陰沉下來，而後擡起眼瞼，冷聲問道：“你還想和別人在一起嗎？”

辛昭手上的拳頭捏緊後又松開，她移開瞭目光，道：“司牧宣，我還沒想好。”

她早在幻境之中看到過司牧宣是如何冷漠地收割人命，現在他殺瞭人的第一反應還是掩飾。

她便如此不值得他相信嗎？連最真實的自己都不敢展露出來？

果然，他還是被拒絕瞭。

司牧宣眸中閃過一抹自嘲之色。

“司牧宣，現在你我都需要靜靜，我想，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比較好。”

“分開？”她說的話刺激到司牧宣敏感脆弱的神經瞭。

因為你無法接受我的真面目，所以就要離開我瞭嗎？

“對，是分開，你先走，我同裴清之後出發，在妖界出口彙合。”

這是斷瞭司牧宣偷偷跟在後面的可能瞭。

司牧宣望向辛昭，他問道：“必須這樣做嗎？”

辛昭被他那帶著幾分哀求的眼神看得心下一疼，還是狠下心來，冷聲道：“必須這樣做。”

“你現在就走吧，若是待會裴清之找來，看到這滿地的屍體就不好解釋瞭。”

司牧宣不想走，一步三回頭。

辛昭隻能祭出大招，道：“司牧宣，你不聽我的話，我現在就解瞭婚契，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婚契？！如果真的解瞭婚契，他就真的跟辛昭沒有任何關系瞭。

司牧宣睜大瞭眸子，隻好離開瞭，隻是那腳步怎麼看怎麼沉重。

辛昭看司牧宣離開，雖有不舍但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瞭地。

這樣，司牧宣應該不會因為自己失去生命瞭吧。

她又是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看瞭良久。

等她，她一定會去找他的。

接下來，恐怕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柔曼雲，看你什麼時候現身瞭。

回去時裴清之還是閉著眼睛的，似乎壓根沒察覺到有人離開過。

火光明明滅滅，映照在辛昭的眸中，她就這樣坐在火堆前，打起坐來。

自怨自艾不是她的風格，她需要保存好體力來面對接下來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