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還握著一把長刀。

“二郎，你這大半個月到底去哪裡瞭？”

趙執將他上下一掃，仍笑著：“你怎麼上這兒來瞭？”

衛璞看瞭眼殷府大門，進進出出的府奴正在收拾拉回來的行裝，也無人在意他二人，雖然康縣令在裡面，但他沒打算冒然登門，索性與他一起靠著大樹聊起兩縣近來發生的事情。

說到聖旨的事情時，衛璞不動聲色看瞭趙執一眼。

他意外的平靜，甚至點瞭一下頭：“嗯，這事我知道。”

衛璞一怔：“你知道？”又聯想到他這段日子消失蹤跡的事：“你……”

“哎。”趙執輕拍他一下，指瞭指大門處，康縣令已經出來瞭。

和康縣令一起出來的並非崔娘子，而是一男一女，衛璞這才想起來殷府原本是有一位傢主的，所以說，崔娘子雖然離開，但這位名義上的女傢主還會依然留在這裡？

“走吧。”趙執全無躲藏之意，大大方方提著刀走瞭過去，衛璞連忙跟上去。

“拜見康明府。”趙執先同康珈見禮，然後才看向陶薇寧，淡淡一笑：“好久不見。”

陶薇寧掃一眼趙執，也報以一笑：“是挺久瞭。”

趙執看她一眼，不過半年時間，“女傢主”的變化還真不是一星半點。

衛璞是來找康縣令的，趙執是來見故人的，剛好殷府這頭也散瞭，於是各找各的人，各說各的話。

康縣令再次告知陶薇寧接風宴的時辰和地點，趙執也扭頭看向衛璞：“回頭再找你。”

一看到衛璞，康珈心裡就有數瞭，兩方相互道別，他直接帶著衛璞回瞭衙門，這一頭，趙執也看向陶薇寧：“方便聊聊嗎？”他頓瞭頓，意味深長的稱呼她：“陶娘子。”

……

府內已許久未有煙火氣，陶薇寧把趙執請至正廳。

“抱歉，人去樓空，連喝個茶水都要現燒火，別見怪。”

身份既不再是秘密，陶薇寧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瞭，“崔霓瓔這人，小氣又不實在，當日說讓我隻管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傢，奴仆隨便差遣，如今她走瞭，竟一個都沒有給我，尤其廚房裡的，連個打雜的都舍不得留，幸好有康縣令備下接風宴，來都來瞭，稍後要不要一起去吃點？”

趙執在聽到那個名字時，眼神肉眼可見的柔和一瞬，但很快又壓抑下去。

“鎮上我熟，若陶娘子不嫌棄，好用的廚子奴仆，我可以幫你找找。”

陶薇寧笑：“我記得殷府剛來寧縣落居的時候，趙郎君就常常來找霓瓔，想來類似的話也沒少與她說，不過我不是崔霓瓔，出手也沒那麼大方，若是……”

“都是小事。陶娘子風塵仆仆，趙某本不該多叨擾，但因有要務在身，耽誤不瞭多久，所以隻能長話短說。”趙執直接打斷陶薇寧沒話找話的閑扯，一雙眼直勾勾的盯住她。

陶薇寧將眼前人細細打量，覺得他與半年前相比變瞭很多。

“哦，不知道你想聊什麼？”

“陶娘子離傢半年有餘，此行可是去蜀地？”

陶薇寧眼神一暗，打趣玩笑悉數淡去：“你問這個做什麼？”

趙執神色淡定：“陶娘子是四月西行，走水路，如果我沒猜錯，朝廷下令重開商市時，陶娘子沒少為此奔忙，對嗎？”

陶薇寧沒有說話，片刻後輕笑一聲：“看來我離開的這段日子，你和崔霓瓔在一起知道不少事情，這我就不太懂瞭，既然你們如此親密，連這些事都知道，那她為何還是把你舍下瞭？”

她這話說的就有些挑釁的瞭，趙執並不顯怒，但也算不上多麼愉快。

他隻是靜靜地看她片刻，緩緩開口：“阿殷這人有個習慣，差人做事時從不用尋常利誘，往往打蛇七寸戳人軟肋。讓我想想，能讓陶娘子在流放這麼多年後依然甘心受她差遣，甚至冒險逆行入蜀，歸根結底，是因為你們有同樣的目的，對嗎？”

陶薇寧臉色大變。

“你……”

“看來我的問題並不容易回答，竟然讓陶娘子這麼為難，那好，我換個問題。”

他噙著笑，無所顧忌的自嘲：“像我這樣尋常的男人，阿殷舍也就舍瞭，可陶娘子勞苦功高，怎麼沒跟著一起去洛陽受賞，反而回到瞭這裡？”說著，他掃一眼院中來來去去的忙碌人影：“看起來像是要直接住下瞭？陶娘子原來是這麼好打發的人。”

趙執笑起來，毫不客氣的回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