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執和璇音同時起身，不同的是，一個臉上是驚詫和狂喜，一個臉上是純純的心虛。

桑舞坐著，手保持著剛才被拉拽出去的狀態，也呆呆地看著門外的人。

她見過這個人，是那個常常與趙執走在一起的，有錢人傢的女管事。

霓瓔走進來，趙執和璇音同步走開給她讓位置，霓瓔目不斜視入座，從容的看瞭眼桑舞。

“桑娘子，我姐姐年輕不會說話，若是嚇到你瞭，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

她的臉好看，聲音更好聽，聽她說話，會不自覺的平靜下來。

桑舞：“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璇音：“合著我說那麼多，你一句也沒聽？”

霓瓔笑瞭笑：“前情不必我贅述，桑娘子很清楚自己做瞭什麼，也料想到瞭自己其中一種下場。我來，隻是給你多一個選擇。”

桑舞似乎已經看不到另外兩個人，直直的盯著霓瓔，即便不用說，也能感覺到她才是一錘定音的人：“你想怎麼樣……”

霓瓔笑容溫柔：“我與桑娘子非親非故，沒有什麼情感羈絆，我這個人小氣又沒有什麼崇高的品德，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就憑你做的事，我可以殺你一百回。若說有什麼惻隱之心，大概是同為女子的一絲可以忽略不計的體諒。”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為你贖身，轉送給這位……”霓瓔看瞭璇音一眼，璇音忙道：“長安第一舞姬！”

“恩，長安第一舞姬。第二，我成全你的猜想。”霓瓔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抖腕一甩，鋒利的刀刃頓時紮入案中，嚇得桑舞狠狠一抖，剛才那點絕望的求死之心在幾番震撼下，早就抖掉瞭。

霓瓔：“你盡管自戕，不用擔心我怎麼善後，這種事，我很擅長。”

第 94 章

眼前的情況, 可謂是好壞摻雜。

好的是事情處理得很順利，桑舞本就薄弱的自戕之心已經粉碎，她願意跟隨璇音, 所以這張嘴算是封上瞭。

壞而是，崔霓瓔生氣瞭。

璇音把趙執一推：“不救我你也得一起死！”然後拉起桑舞就腳底抹油跑瞭，還不忘貼心的關上門，免得無關之人前來打擾。

屋內轉眼隻剩他二人。

今日才二月初三，她比預定的時間還早瞭一日回來。

趙執心裡隱隱有個猜測，這個猜測令他狂喜又雀躍, 但她回來的這個時段實在不妙，在這樣的地方重逢更是不妙。

趙執眼神灼灼的盯著從天而降的霓瓔, 嘗試著往霓瓔身邊挪動, 霓瓔瞥他, 他便立刻定住不動, 細細觀察她的眼神表情，確定沒有抗拒或排斥，便繼續湊近, 直至挪到她身邊, 小心翼翼貼上她的衣料。

“你怎麼上這兒來瞭？”趙執小聲的問。

霓瓔：“你來得, 我來不得？”

“當然不是！”趙執極力反駁：“你忘瞭，我之前還答應過帶你來玩的！”

霓瓔不緊不慢掃瞭他一眼，雖然沒有怒形於色，但趙執就是感覺到她此刻不太高興，順著她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瞭眼, 連忙道：“跟人借的, 是不是不太合身，還是樣式不太適合我？”

霓瓔淡淡道：“新官上任還跟人借衣服穿, 也不怕別人知道瞭笑話你？”

趙執趁勢撈過她一條胳膊抱進懷裡，笑著說：“我的出身背景誰不知道？一個連品階都沒有的芝麻小吏，硬充胖子才叫人笑話吧。”

說話間仔細打量她，看出她風塵仆仆的疲憊，趙執心頭一緊：“你剛回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霓瓔笑瞭一下：“怎麼，趙司佐這裡玩夠瞭，想換個地方玩兒？”

趙執背一直，松開她的手，一臉正直的駁斥：“你腦子裡想什麼呢，我就是送你回去好好休息，還得回來善後的！”

頓瞭頓，他又嚴謹的補瞭一句：“就是結個賬，交代兩句，可不是回來玩。”

又不說話瞭。

完蛋。

趙執自問不是蠢人，與人打交道，總能將對方的心思猜個七七八八，可對上她，這種經驗就毫無用武之地，或者說他其實也能猜，但因為是她，所以不敢輕易的判斷，害怕斷錯，更願意聽她親口說出答案。

無措之際，青年心思忽動，臉上漾起些不正經的笑，像是發現瞭什麼真相：“喔，我來青樓玩，你這麼吃醋啊？”

霓瓔的表情終於有瞭變化，慢慢露出一抹微笑，動作溫柔的摸上他的臉，趙執似被電瞭一下，氣息跟著一緊，還沒等他回味，臉就被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