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滿被這般調侃，抓著腦袋羞赧職級，都不敢看霓瓔：“我就這個水平。”

霓瓔卻笑道：“你投的不錯，沒想象的那麼差，都練幾次手感上來瞭，命中也就高瞭。”

這話聽得趙滿渾身舒坦，方才的羞赧也緩和瞭些。

霓瓔繼續道：“更何況，是我與你兄長打賭，即便輸瞭也害不著你什麼。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輸瞭，以你兄長的為人，他會為難一個姑娘傢嗎？”

這不可能！趙滿堅定的搖頭：“二哥不會！”

霓瓔把小木棍拋還給他：“那不就得瞭。”

趙滿的心理包袱卸下許多。

“殷娘子，你說二哥近來諸事不順，是什麼意思？”

霓瓔：“你何不自己問他？”

趙滿悄悄往趙執的方向看瞭一眼，搖搖頭，小聲說：“殷娘子有所不知，二哥這人平日裡嘻嘻哈哈隨和的很，但真的有什麼事，他總是一個人背著。他不會告訴我的。”

霓瓔示意他再投一次。

趙滿沒瞭剛才的緊張和在意，隨手一投，霓瓔仍是主動去接，但動作明顯比前一次要小很多，仿佛隻是隨意一抓。

“比上一次準。”

趙滿竟因為這句誇贊多瞭些底氣，甚至覺得投壺真的沒那麼難。

“那你覺得，他為何不告訴你們？”

霓瓔冷不丁開口，把趙滿問愣住瞭，可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趙滿：“他……”

霓瓔讓他站到自己剛才的位置，再次給他演示動作，趙滿腦子裡還想著霓瓔的話，小木棍已經嗖的飛向他手中，趙滿想都沒想握掌抓住。

霓瓔贊道：“反應不錯。”

趙滿的心思卻已不在這上頭，他捏著木棍：“許是覺得我沒本事吧……”

霓瓔走近他：“可以這麼說。但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趙滿好奇的問：“有何不同。”

“最初認識你們，是在太平縣外的小廟裡，那時候我隻當你們是和龍彪曹虎一樣的混混流氓，不務正業混日子。但相處下來，無論是趙執的為人還是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都與我從前所想的不同。”

“他很在意你們的兄弟感情，每日忙忙碌碌，無非是希望你們都能過上好日子，不求大富大貴，但求衣食無憂。徐新和龍彪那夥人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不在乎才能隨意利用。像今日這樣，你們聚在一起盡情玩鬧，對他來說就是最欣慰之事，又何計較輸贏呢。”

趙滿聽得一陣感動，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踟躕猶豫實在沒有必要。

不止這事，很多時候他都在為些小事發愁，不怪二哥瞧不上他，是他本就幫不上什麼忙，不添亂就是最好的。

感慨之餘，趙滿看向霓瓔：“殷娘子……”

“嗯？”

“你是不是都看出來瞭？”

“看出什麼？”

“看出我們今日是故意安排這些，為瞭撮、撮合你們……”

霓瓔展顏一笑：“我隻看出來，你哥哥今日很開心，方才在屋裡你們沖他剖白時，他眼裡看到的可不是我。就憑今日這些話，他大概就能為瞭你們再拼幾十年。所以今日全當陪他盡興，別想那麼多。”

趙滿吸吸鼻子，險些被這話激出瞭眼淚。

估摸著時辰差不多瞭，望錢來嗷瞭一嗓子，“差不多可以開始瞭吧。”

趙滿往那頭看瞭一眼，又沖霓瓔重重點頭，換上精神奕奕的笑臉應聲走過去。

“嚯，這小子喝雞血瞭。”望錢來樂呵的嘀咕一句。

兩方就位，望錢來自告奮勇當裁決，一人三支，多者為勝。

詹壁虎的身手遠勝趙滿，這種小場面根本不在話下，他不過是簡單活絡瞭一下腕子，也沒見如何認真，抖腕一擲，削尖的小木棍便哐當一聲入瞭壺口。

滿院喝彩。

趙執沖霓瓔拋瞭個略顯得意的眼神，霓瓔笑著，不予理會。

接下來是趙滿。

他捏著木棍，眼神悄悄看向趙執，趙執抱手而立，發現趙滿看過來時，沖他笑瞭笑，比瞭個口型——好好投。

趙滿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腳底註入，整個人都有底氣瞭。

玩得開心就好，在意那麼多做什麼？

趙滿緊盯著不遠處的壺口，想著剛才與霓瓔練手時的感覺，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投。

咣當。

“進瞭！”望錢來率先歡呼，伸手推瞭推趙滿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