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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金枝(11)

作者:一笑笙箫 阅读记录


她在心裡擅自認定時,又可曾周全的考慮過他的處境和身份?

然而,這份諱莫如深的委屈抱怨,又在聽到霓纓毫無遮掩的酸話時消失殆盡,連帶她會在此刻搬出《十道圖經》諷刺他的舉動,一並視作瞭拈酸吃醋的表現。

是啊,這個女人與他相識十二年,拼死救過他兩次,彼此知根知底,她心裡怎會沒他?

她的容貌年華,聰慧本事,隻要他需要,她便可以全數奉獻,即便他辜負瞭她,她也未曾打罵哭鬧讓人都下不來臺。

以她的性格,分明是一再讓步,而他竟沒看到這一點。

也是他大意,明知辜負瞭她,還把她早早接來,讓她親眼看到原本屬於她的封後大典是如何讓給瞭別人。

可她到底驕傲,若隻因這個原因離去,未免顯得狼狽,所以補全《十道途徑》,反而成瞭一個體面的逃避理由。

再對上一張憔悴的美人臉,魏璠別說反駁,連半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思索再三,魏璠沉聲道:“若朕允你此求,待你歸來時,是不是就能不再計較王氏之事,安心留在朕身邊?”

線人

魏璠同意瞭霓纓的要求,但也提瞭兩個條件。

第一,霓纓此次外出當以一年為限。

一年時間要補齊南方諸道的圖經顯然很扯,但魏璠既提出,便有自己的考量。

霓纓說入宮後便無機會,實則不然。

如今他初登基,許多事情尚未落定,但隻要他坐穩這皇位,大權在握天下太平,規則便由他來定,屆時攜霓纓微服出巡共制圖經又有何不可?

而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答應霓纓,一方面是在意霓纓的心情,許她避開封後大典,另一方面,是要告訴霓纓他還沒忘記當年的承諾,但凡不是情勢所逼,他都樂意兌現。

第二個條件,便多瞭些私人的纏綿。

魏璠要求每半月一封書信,前後時日不能超出三日,否則他便當她出瞭意外,屆時即使舉兵南下掘地三尺,也當把她找回來。

他握住霓纓的手:“朕記得你曾說過,十分懷念幼時見過的江南風景,此去到可以選個別致之地,慢慢編寫當地途徑,待朕接你回長安,剩下的部分,朕會陪你一道整理編寫,如何?”

兩個要求,霓纓都爽快應下,倒是霧爻,被魏璠的做派惡心到晚上躺床上瞭都要憤然坐起罵一句:不是,這皇帝有病吧!

什麼半月一封信,女郎在貝州時,也沒見他十天半月送信訴情啊,如今見到嘴的鴨子要廢瞭,又想著用書信捆綁瞭!?

他批慣瞭奏章,怕是女郎洋洋灑灑寫滿數千見聞與思念送回長安,他讀來也不過朱筆禦批兩個字——已閱。

呸!

什麼不聞音信便舉兵南下,不是說自己在朝堂處處迫不得已嗎?

倒是讓他舉啊,誰不舉誰是孫子!

這等油滑之言,以他向王氏低頭來看,怕是早就練習熟練,不知跟幾個女人試過瞭。

呸!呸!

氣歸氣,得知天子將會派人保護霓纓兼沿途打點事宜,霧爻想到點要緊的事:“這一路豈不都是皇帝安排的人?”

霓纓正坐案前提筆寫信,分心道:“陛下金口玉言,自然有安排。”

前方忽然沒瞭聲兒,一股熱乎乎的氣息湊近,霓纓一擡眼便見到霧爻湊到案前,雙手交疊墊著下巴,憂愁的看著她。

霓纓盯住她的臉,暗想,不愧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膚質真是飽滿彈嫩。

霧爻並不知此刻的女郎盡想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小聲糾結:“真讓他安排啊?”

一路被皇帝的眼線盯著,豈非幹什麼都不爽利?

霓纓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臉:“嗯,讓他安排。”

……

話分兩頭。

因著裴婕妤一番高調操作,關於新帝對崔氏女的強勢偏愛已從後宮傳出,落在瞭不少即將待選入宮的世傢女子耳裡,當中自然有已接瞭聖旨,隻待封後大典的王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王氏雖還沒正式入主中宮,卻已對新帝身邊現有的幾個人瞭若指掌。

元氏和於氏都出身洛陽,因新帝還是齊王時,曾領兵平亂長住洛陽,元氏、於氏的父兄都是新帝麾下猛將,所以早早納娶瞭兩傢適齡女郎。

但真要論遠近親疏,還得是河東裴氏,畢竟這大縉江山都是先帝在裴氏的相助之下打下來的。

雖然定國公裴懷仁因身有殘疾早早退出朝堂,但其子裴崇炎卻極得聖寵,才二十八歲就已位居吏部尚書之位,可謂年輕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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