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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观音(67)

作者:雕弦暮偶 阅读记录


宣榕答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郡主那把藏月,與此刀制式相同。我見過藏月。”

另一邊,局面依舊僵持。無論下方好說歹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是請來他兩位兄長,耶律堯都懶洋洋地閉眸坐在高臺上。似是在把事態往大瞭鬧。

又想到耶律堯那句“消失的兇器”。

宣榕心中一動,避開膠著的衆人。從樹叢後繞道進瞭側院。

又從碧水苑踱步走回。

皚皚白雪未化,望都的冬,向來北風瑟瑟,冷得人骨縫生寒。而一路血跡已成冰,紅黑色珊瑚珠般,串成連綿的一線,愈發淺淡。就在她要登階上久輝閣時,容渡註意到瞭,連忙過來道:“阿松!你在做什麼?”

宣榕壓低聲道:“帶我去一樓。”

容渡自然照辦,找瞭個由頭領她進入。

一樓寬闊氣派,浮雕林立,一尊太祖降虎雕塑占據半壁江山,雕塑左右往下,是開國文武二十四重臣。皆是銅塑金漆,在百盞燈火裡,熠熠生輝。

這一層僅是入門迎客,不是請客吃飯的地兒。無廂房雅間,亦無設宴大廳。

但燒瞭一排地龍,銅爐炙烤,宣榕掃瞭眼,沒細數,但應當也有二十四個。她挨個虛虛摸瞭摸銅爐身,在觸碰到左側長梯附近的某一銅爐時,頓住瞭腳步,側首道:“這頂上掀得開嗎?”

容渡擡臂握住爐鼎雙耳,皺眉低聲道:“臣試一試。您想找什麼嗎?可這爐蓋上紋路縫隙這麼窄,熏煙能出,兵刃可不能進啊!”

宣榕看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撼動不瞭爐蓋,便道:“算瞭,多叫幾個人來,讓他們合力打開。”

容渡應是。在衆人群力掀蓋時,容渡壓低聲問:“怎麼瞭?哪裡不對勁嗎郡主?”

“涼的。”宣榕輕聲道,“那個爐子溫度低上不少,半涼瞭。裡面炭火應該熄瞭許多。打開看看,若裡面有血,那消失的兇器,在這裡。”

爐蓋幾乎被掀起,容渡看向那極窄極精致的鏤花,愣瞭愣:“不是?怎麼進去的?”

宣榕走到被掀下來,豎立靠在爐身的銅蓋前,擡手一撚鏤空之處,放到鼻尖輕嗅,搖瞭搖頭:“消失瞭。”

容渡:“???”

宣榕便將左手指尖一擡,湊到他面前。

隻見那白皙柔嫩的指腹上,一抹幹涸血痕幾成灰燼。甚至很難看出它是殘血。

宣榕又踮起腳尖,瞥瞭眼銅爐裡居中滅瞭的炭火,炭火上褐色痕跡,顯得很是頭疼:“兇器消失瞭。按照尋常想法,要麼丟掉兇器,要麼擦幹血跡藏於懷中。一直帶到久輝閣,是一種意有所指的暗示栽贓,也有可能,這裡能更快處理掉兇器,兇手有恃無恐,仍舊能施施然上樓繼續赴宴。”

容渡大駭:“那是……?”

宣榕神色有點冷:“是冰,有人做瞭冰刀。從鋒利程度看,應當有模具。”

事情進展到此,已不是簡單的殺人案瞭。

擺明瞭有人設局,一殺人,二栽贓,三,激怒太子殿下。

不知最後會牽扯到多少人。又或者,到哪一層為止,拋個替罪羊出來。

容渡舉棋不定:“那……那現在是……?”

宣榕沒親眼瞧見如舒公的屍身,但聽到傷情描述,已是胸口發悶。

她握拳按胸,沉吟片刻:“這事我管不瞭。監律司也管不瞭。去給娘親送句口信吧,我先回府瞭。同時,速去其餘幾個嫌犯府上和親鄰處搜索,模具或許還在。哦對瞭,還有一事,所有嫌犯扣押和審訊,小心有人下殺手。”

容渡領命,仍舊像兄長一樣,將“弟弟”領出,剛想喚個同僚順帶送她回府,便聽清朗一聲:“阿松。”

宣榕:“……”

她遲疑著轉身,果見一個小少年負手而立,明黃滾蟒華貴驕矜,四面八方火光閃爍,他面色沉凝:“我就知道是你!!!”

他痛心疾首:“果然是你!!!”

宣榕:“…………”

謝旻未點破她身份,甚至揮手讓隨從退後,緩緩道:“你不是說,你不會插手此事嗎?”

宣榕輕輕道:“阿旻,我說的是,他若真殺人,我必不包庇。”

謝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眼眶止不住泛紅:“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隻是在惱,你又選擇保他,不站我這邊。上次也是,這次也是。幫理不幫親也不是這麼用的。”

“……”哪跟哪啊,宣榕猶疑道,“耶律?不是。或者說,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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