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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观音(233)

作者:雕弦暮偶 阅读记录


令人牙酸的斷榻聲裡,瓷胚泥塑木為骨的雕像也融化坍塌,悄然湮滅,杳無痕跡。

將走失的孩童帶回村落,辭去其傢人的千恩萬謝。

宣榕和耶律堯緊趕慢趕,在日落之前回瞭軍營。她下馬拂袖,對迎上來的侍從道:“傳昔帥來見我。”

說著先行回瞭房。

郡主向來溫和恬淡,鮮有怒容,幾位侍從卻從她臉上,罕見地窺見不愉,面面相覷片刻,一人去傳訊,另外幾位咬起耳朵來:

“哎?郡主好像不大開心。可是……”侍從努瞭努嘴,示意身邊人看向同樣下馬、牽著韁繩走過的青年,“惹她不快瞭啊?”

“慎言,郡主不喜歡臣屬背後嚼舌根。”另一儒臣則謹慎道。

這位侍從隻能搬來救兵,扯著嗓子喊遠處人:“小容大人!”

待喊來容松,如此說道幾番。

換來容松翻瞭個白眼:“扯犢子,我就沒看到郡主跟他發過火,肯定是因為別的事!我待會打聽打聽。”

那名侍從自討沒趣,摸瞭摸鼻尖,訥訥道:“這位到底是誰啊,除瞭身材樣貌,似乎沒甚長處。郡主怎麼帶這麼個人在身邊。就算是打發時間,也有世傢公子等著排隊……”

容松用嚴厲的眼神止住他的話。

作為臣子,有的話能問能說,有的話就該爛在肚子裡。這人明顯逾矩,容松隻能警告道:“郡主做事還用得著你們來論不是?閑得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哦對瞭,也記得別去招惹那位,他沒郡主好說話。”

另一邊,室內,宣榕端著涼茶靜坐。

很快就等到昔詠疾步趕來,她明顯剛在訓練,臉上掛著豆大汗水,人未到語先至:“郡主找臣何事?”

宣榕摩挲著杯口,態度和煦地問道:“昔大人坐。你怎麼看衛修的?”

昔詠在旁邊圈椅坐下,隨手端起茶盞,灌瞭一口涼茶,有點莫名其妙:“您為何突發此問?臣之前不是說過嗎,這人就是一條毒蛇,陰毒詭異得很,是個難纏的敵人。”

宣榕委婉道:“人有多面,喬裝身份久瞭,或許就容易不擇手段。若是一開始就以真面目示人,說不定這人會真誠溫善呢?”

昔詠端茶地手一抖,茶水灑下,沾濕地面。

她不敢細想,趕緊把杯子放下,果斷跪地道:“不論您聽到什麼風聲,查到什麼前塵,微臣赤膽忠心,隻認大齊,隻聽皇命,隻為百姓守一方疆土——不會被任何所謂私情左右的!”

宣榕道:“昔大人反應好大。”

昔詠熱汗變冷汗,想抹不敢抹,差點沒岔氣,硬生生控制住,道:“這……臣能反應不大麼?十年無人知曉無人提及,臣還以為早就爛在地裡瞭呢。隻是……”

她小心翼翼擡起眼,問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宣榕仔細觀摩她的神色。

除卻初始的怔愣,便是微微惶恐——昔詠並不知道崖下那處重新佈置的木屋,似乎也沒把這段露水情緣放在心上。

那她為將帥,不會橫生枝節,不會把安定拖入險境。

不用臨陣換帥,真是太好瞭。

宣榕輕嘆瞭口氣:“沒有責怪昔大人的意思,隻是,你不惦記人傢,人傢卻在往日故地,換著法子地憑吊你呢。”

昔詠不明所以,半晌反應過來,頭皮發麻。她緩緩起身,走到宣榕旁邊,試探問道:“您……您去邵關懸崖底瞭?那離這邊快百裡路,若是隻帶耶律堯外出,也太危險瞭吧?”

宣榕失笑:“恐怕他屢次三番派人過來,甚至親自前來,收整木屋,把我軍將士頭顱懸掛屋裡,豈不是更為危險。”

昔詠登時閉瞭嘴,她驚魂不定好一會兒,見郡主對她似乎並沒有怒意,方才大膽問道:“頭顱……是老蔔他們……?”

宣榕指瞭指圈椅,示意她還是坐瞭說話,道:“七人,我就認識其中‘莊輝’、‘蔔木’。應該都是你的老熟人吧?可是曾經共事過?記得派人去把他們帶回來安葬。”

昔詠沉默許久,緊咬牙關,點瞭點頭。

她本就是武將,此刻,整個人更是顯露出一種被挑釁後的憤怒,放置於膝的右手,不自覺緊握成拳:“還有什麼嗎?”

宣榕倒也沒打算瞞她,輕描淡寫道:“有。你二人當初相處的雕塑,我一把火燒瞭。”

昔詠:“…………”

她錯愕怔然,臉上青白交錯,旋即苦笑一聲。

這個瞬間,門外廊光照進,女將整張臉半明半暗,半哭半笑,她似是想到瞭什麼,求證一般問道:“郡主,臣那枚將軍刻印可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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