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沒用的廢物全殺瞭罷，留著點力氣給天機閣。”

……

茫茫天色滲著一片紅光，夜風孤吹似有鬼過。

虞丹青謝蘭機跟著海東青來到另一座山巔，在落敗的舊寨裡尋到瞭閣主他們。

門口有兩個重疊的身影也剛好到此。

臨近夜色，虞丹青瞇眼看清楚人後，立馬跑過去，“你們怎麼樣瞭？沒事吧！”

懷裡的斷掌焦灼地爬到瞭她肩上，左右爬動。

滿頭大汗的蕭無憶累得猛喘兩口氣，把背上的聿交到過來接人的謝蘭機手裡，“還行，隻是跑得有點腿軟。我們快進去吧，閣主還在等著。”

虞丹青看著蕭無憶走近這所陰暗蒙塵的茅草院子，不由得懷疑，“你們確定閣主在裡面？”

還沒等到明確回應，謝蘭機已經拉她進門，並且把門死死鎖上，在進屋路上才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是天機閣的第二處落腳點，一旦京都邊城那座私人府邸被敵人發現，這裡就是備戰點。”

蕭無憶差點在地上爬行起來，忍住當下想要發瘋的沖動，跟著道：“私人府邸後面的山是主要巢穴，因為機密太多，所以周圍有迷霧佈陣，常人難以發現，但已經被何如海破瞭。不知道他哪裡學的秘術，天機閣的鬼打墻基本對他無用。”

三人走近院裡的一間房，原本陰涼的空氣一下變得暖熱起來，窗外吹來的風帶來光明燭火，再回頭，炕上已然多瞭老人的身影。

閣主微微側頭，鼻子一嗅，“把人放下來，我來止血施針。”

謝蘭機動作小心地把背上的聿放在炕上，“有勞閣主。”

閣主雙手慢慢在聿的身上摸索，把他兩隻手的脈搏都細細把瞭把，再試探心跳的動律，從佈袋裡取出一些銀針分別紮進重要穴位裡，同時拿出兩顆紅色小藥丸給聿喂下去。

一番操作下來花瞭半個時辰，確定聿體內傷情有所好轉，閣主微微松瞭口氣道：“他體內的蠱素已經開始慢慢消化，沒有蠱物支撐，那些器髒無法保留年輕之態，會以更快的速度老去，直到與他實際年紀符合為止。”

“簡而言之就是他已失去不老之身，會像常人一樣生老病死。”

習慣瞭他的不老之身，忽然聽到急轉變化，三人都怔住。

蕭無憶沒有太驚訝，之前給聿把出瞭從沒見過的脈象，知道有問題所在，沒想到是身體在隨著蠱毒消化而漸漸衰老。

虞丹青皺眉，惋惜嘆氣：“他迄今至少有一百歲瞭，如果真以蠱素消失而老化，是撐不瞭多久的。”

一具身體被禁忌束縛的同時也被保護著，失去瞭這層禁忌，原來的百毒不侵都會變成微毒致命。

蕭無憶有點失神地看著炕上昏迷的人，問：“那大概能撐多久呢？”

“按理來說，少則幾月，多則幾年。不過依他身體情況來看，百年蠱素不會一時半會兒消失，還能多撐些時日。”閣主道，“他可以靠深厚功力養一養身體延長壽命，但我剛才一探，他武功基本廢盡，可能連自保的拳腳都沒有瞭。”

蕭無憶兩眼充滿瞭震驚，“那豈不是和那些百歲老人一樣瞭？吃飯呢？穿衣呢？這些應該沒有問題吧？？”

閣主沉默頃刻，搖頭道：“不清楚。”

沒有人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面容會不會老化，隻能確定壽命已經恢複常人之態，也許今天還在，明天就走瞭。

虞丹青一下想到瞭那隻斷掌，忙問：“聿身邊的斷掌也是蠱物變的，裝著他姐姐的靈識。”

閣主立馬想到一樣東西，“那應該就是南疆的失傳秘術瞭。把死人未散的魂魄抽出，裝入活過的死體裡，既能讓死者以另一種方法活著，也能讓載體保持活著的模樣。”

“閣主，這您都知道？”蕭無憶更加佩服瞭。

“年輕的時候愛遊山玩水，結識過許多形色各異的人。”閣主輕嘆，“現在年紀大瞭，隻想定居哪兒也不去。可是我又有你們這些孩子，實在放心不下。”

這時，謝蘭機溫聲道：“閣主，如若您真的累瞭，就把這些交給我們吧。”

蕭無憶連連點頭，“是啊閣主，我覺得憑我們結合的實力，一定能打敗何如海那個叛徒的！”

閣主呵呵一笑：“我一把老骨頭瞭還說這些，死就死瞭，就怕死得不值當。你們一定要爭口氣，替師兄師弟、還有那些慘死在叛黨刀下的江湖客們報仇。你們……怕死嗎？怕死的話，我也不會怪罪你們，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