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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210)

作者:白魁岚野 阅读记录


他來或不來是未知,不過他能夠耐心地聽完自己談起舊事,也算足矣。

這天夜,玉鑾宮的燈早早熄瞭。

東宮。

明燈敞亮,人息安寧。

亓洹抽身回歸自己的自由,走瞭兩個地方,一個是才建十年不到的督案司,放著記錄舊案的文卷,另一個是整理編撰的史部,顧名思義就是記錄當下皇帝言行及其王朝重大人事的地方,因為工程消耗精細,編撰者不得有偏見,崇貞帝專門派瞭一些情緒穩定且閱歷豐富之人來任職。

少年有父親撐腰,不然僅憑一封私信,史官不大可能讓亓洹去翻查舊案。

那是百年前的一個皇帝親自斷的大案,倘若真有隱瞞,史書要加的內容可不止是為含冤者洗清罪名這麼簡單,也意味著對故去天子的不尊,不敬。

亓洹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但他心意已決,不會反悔。

何況,就算是在皇帝一傢獨大的江山下,也會有人跳出來罵昏君的不是。

他翻個案子而已,改寫不瞭什麼。

隻是……

亓洹坐在窗前,月光之下,對著謝蘭機不遠百裡送來的私信有些苦惱。

“謝大人啊,你信上所說的如此之細,比史書記載的還要多,吾也很想知道,你這些到底是自己杜撰的,還是在哪裡打聽來的……”

他知不該有此質疑,奈何實在忍不住。

畢竟,這可是百年前的事跡,又是不受寵的母子二人,所以現存記錄沒有多少,信上的倒是細得很真。

亓洹先查一查,等謝蘭機回朝再問個清楚。

風曉川

那傳信的主人此刻還在去往一望無際的原野上。

馬車顛簸半路, 休息半路。

張永義勒繩停馬,鉆入車內,在坐箱下面翻找東西, 謝蘭機避腳幫忙一起, 無意驚動瞭熟睡的虞丹青。

堆物不便尋找, 他把放在底下的一把鋒長硬物拉出來,抱出裡面的壇子, 問:“喝不喝醴酒?這是你嫂嫂釀的。”

謝蘭機拂開她額前睡亂的碎發, 回應:“都要的。”

虞丹青任他弄著, 目光落在那把鋒長的硬物上, 是她剛進來不小心踢到的東西。

“張叔, 你佈裡包著的,是一把劍?”她揣著答案, 不遮不掩。

張永義痛快暢飲一口酒, 聲音慵懶有度,“邊緣地帶治安不好,不是遇山匪就是被野獸追, 所以啊, 出門在外總得拿些東西防身。”

虞丹青瞇眼, “張叔是從風曉川來的吧, 那是什麼地方?”

張伯放下空碗,靠上車壁,低沉輕笑,一派懶懶散散的樣子,“一個沒有戰亂餓殍, 人人自立根生,傢傢戶戶皆為熟鄰之地, 我想應該算是世外桃源瞭吧。”

虞丹青來瞭興致,“像書裡的那種世外桃源?”

“嗯……差不多吧……”張永義不自覺拉長音尾,“其中真意還需姑娘自行體會,說多瞭可就沒意思瞭。”

“那……我們要待多久?”虞丹青雙手托頰問。

張永義揚眉,“我就是這裡的人,想待多久待多久。至於姑娘要待多久,得看腦病會何時好瞭。”

虞丹青覺得也是,不忘謝道:“前輩救病之恩,晚輩不勝感激。”

“甭客氣,一傢人。”張永義掃看謝蘭機一眼道。

謝蘭機眉眼依舊溫然。

張永義收好幾人喝空的碗,整理放好東西,繼續趕路。

虞丹青沒瞭睡意,打算探望窗外風景消磨時間,掀開窗簾發現窗戶被釘死瞭,看架構的新舊程度,應該保持瞭很長一段時間。

她識趣地沒有多問。

這個大叔身量高壯,一身佈衣,穿著隨意,舉手投足盡顯豪放自然,波瀾不驚的常態,喜歡摸下巴思考,雙手佈滿老繭可以看出舊年的刀疤。

一個人,一輛車,一把劍,從一個名為風曉川的地方迢迢趕到隨時可能發生生命意外的小鎮。

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他呢?

虞丹青把心思轉移到謝蘭機身上。

他自說名喚鳳兮,跟隨義父在京城定居,冠姓為謝……

她試探問:“那我該叫你謝鳳兮?”

謝蘭機:“不必冠姓,鳳兮就行。”

外面響起張永義的馭馬聲,馬車骨碌碌再次動程,約莫坐瞭兩個時辰,天色暗下來,周邊隱約可溫流水潺潺之音,然後越來越近。

嘩嘩落水聲勢浩大,應是瀑佈。

這時,馬車靠邊停下,張永義掀開車簾,對裡面的二位道:“要走水路瞭,當心坐好別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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