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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173)

作者:白魁岚野 阅读记录


阿奴不知何時坐瞭起來,兩眼精光,很是滿意自己剛才的果斷之舉,然後接著睡。

亓淵再次被符紙定住瞭身,不過這回不同,他的身體不硬反軟,倒頭就睡。

……

天幕接霞,房間暗沉。

亓淵醒來的時候,屋裡已經亮起瞭燭燈和火光,他登時被嚇得睜大眼睛,驚魂未定坐起瞭身,回過神來,後知後覺這裡並非皇宮。

待身上的虛熱的細汗涼幹瞭些,他抽神回來,往亮源望去。稚童正和他的爺爺在竈前忙著,一個加柴一個炒鍋,配合得很默契。

“等等,符紙呢?”

亓淵低頭在四周尋瞭一小圈,符紙已經掉落在瞭地上,他彎腰去撿,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陌生文字,心裡一噔,有股莫名的力量催使他想瞭解。

他把符紙收好,走到門邊時,不知何種緣故有些頭疼,擡手扶瞭下門框。

……頭暈眼花的。

亓淵緊閉雙眼靠在門邊休息瞭會兒,好瞭之後又睜眼目視前方,拖著剛從夢裡睡醒的步伐過去。

早就聽到動靜的二人沒有回看他,稚童更是一句問話都沒有,看也不看人便問:“餓瞭嗎?”

“……嗯。”亓淵老實回複,他一臉泰然坐到旁邊,“習慣瞭。”

阿奴把最後的幾根柴放入燒洞口,轉頭看向亓淵,“那真是巧瞭,今晚給哥哥做的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想必哥哥定然不會拒絕。”

亓淵無力勾唇,皮笑肉不笑。

他以為等待自己的將是一頓飽餐,可當看到一桌幾碟的蟲子後,他就該在半炷香前自滅美好的幻想,不該信稚童的忽悠話。

亓淵看著盤裡焦黑的一片,頓時有些反胃“……這是人吃的?”

過慣瞭這種日子的阿奴夾起一個蟲蛹往嘴裡送,“哥哥罵人的絕技果真高超,沒點智商還真聽不懂。”

亓淵抿唇,表情嚴肅,“你們確定這能吃?”

阿奴點頭,“人能吃,狗也能吃呀。”

亓淵算是體驗一回對牛彈琴的感覺,而且牛還是故意聽不懂的。他無處發火,一手豎拿筷子抵在桌上,一手撐著臉頰盯看阿奴,表情變瞭又變。

被盯很久的阿奴見他還不肯動筷,直問:“不吃啊?”

亓淵放下筷子起身離去,甩下一句:“狗都不吃。”

拖傢帶口(十三)

阿奴望他遠去的背影默默發笑, 老頭偏瞭下頭繼續埋頭苦幹,幾乎要把一碟的蟲扒光,眼神帶嫌道:“愛吃不吃, 慣的。”

阿奴並不意外, 語氣像風吹的雲一樣輕, “別看撿他的時候髒如乞丐,從他妻的嫁衣來看, 能穿上的都是非富即貴之人, 至於這嫁衣從何而來, 不大可能會偷哪個大富人傢的, 不然他那瘦弱的身板早就被抓進牢裡瞭。我給他縫刀傷的時候沒看到什麼糙皮厚肉, 隻有舊傷和輕微的老繭,經多年的保養也磨得快沒瞭, 所以我猜他是哪個富貴人傢的公子哥, 因為一些事情跑瞭出來。”

老頭思考著其中話語,阿奴趁機用筷子擋回老頭的筷子,把碟子端過來, 往幹凈的碗裡倒瞭半碗。

老頭:“他不過錦衣玉食的日子跑出來作甚?還拖著個女屍到處尋詭秘之法, 難不成是被生活所迫?”

“生活所迫?”阿奴稀疏的眉毛挑動, 根據以往的經驗, 判定他接下來定又要狗嘴磨出象牙來。

果不其然,老頭胡子一摸,眼睛一閉,猛地睜開,“他說這姑娘是他妻, 有什麼證據嗎?我看啊,這小子是愛而不得, 結果人姑娘出瞭意外,他心如死灰,給姑娘穿上自己備好的嫁衣,雲遊四方尋求詭秘之法將人複活,為的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想瞭半天把少年和女子說成另一種關系,一派胸有成竹的樣子越發自己所言頭頭是道。

老頭邏輯不清的猜詞讓阿奴有預感要吃到惡物的感覺,可這種既嫌棄又好奇的心理不斷在作祟,他問:“照你這麼說倆人像私奔的,可他流浪這麼久怎麼沒傢人來尋?是錯是罰總得領人回去吧?”

看穿世事的老頭對這類因果再清楚不過,道:“你想想,他對一女子愛而不得,要麼是門不當戶不對,要麼在傢中地位不高,或是存在感微弱的庶子。那傢裡的大人肯定對他的所作所為也不甚關心,不然也不會讓他在外流浪這麼久。所以他為愛人瘋癲成這樣,沒人管很正常。”

阿奴還沒褪去嬰兒肥的臉龐無太多情緒,他對別人的經歷不感興趣,遇見什麼樣的人事便是什麼樣,正如落魄的乞丐曾是富得流油的地主,那也隻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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