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棲的緊張，陸序臣全都看在眼裡，便隨口解釋：“衣袍濕瞭。”

卻又絕口不提今晚安棲派人將他叫回來的事情。

陸序臣不提，安棲自也不好開口去提。

空氣中漸漸地彌漫瞭一股尷尬的氣氛，在安棲準備開口同陸序臣談條件之時，陸序臣卻開口瞭。

“這幾日胸口時常疼痛，興許是舊疾又犯瞭。”

說完，也沒有經過安棲同意，便徑直跨上床來，在安棲的身旁臥瞭下來。

安棲有一些懵，可在看到陸序臣的躺臥姿勢以後，便知道瞭陸序臣想要幹什麼。

她不能理解為何兩人在經歷這番糾葛以後，他還能自如地去做這件事情。但這卻真的緩和瞭安棲的尷尬和懼怕。

安棲又猶豫瞭一陣，方慢慢的坐到瞭陸序臣的背上。

隻一瞬間，腦中便湧現出以前在甜水街的記憶來。

那時，也是這般，安棲小心而謹慎，可她心裡是甜蜜情願的，而如今，安棲的心裡卻是苦澀的，她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那時候瞭。

她將手指輕輕地覆在瞭陸序臣背上的穴位之處，如今，即便是陸序臣沒有脫衣，她也能快速地找到穴位的位置。

她輕柔地按壓著，在這寂靜的雨夜裡，在安棲的心頭莫名增添瞭一股憂傷。

半刻鐘過去，安棲正打算停下動作，從陸序臣的背上下來之時，亦如往日一般，她落進瞭陸序臣的懷裡，被他壓在瞭身下。

他黑眸清幽，嗓音暗啞，問道：“今日叫我過來，是準備好瞭？”

安棲咬著唇瓣，克制著內心的懼怕，點瞭點頭。

“既如此，便按我說的去做。”

“做什麼？”安棲不解，心中卻浮現出不好的預感來。

果真，陸序臣接下來的話，將安棲打瞬間入瞭谷底。

“去將衣櫃裡的那件紅綃衣裙換上。”

安棲就知道，陸序臣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第 23 章

那件紅綃衣裙，是一件朱紅的幾乎接近於透明的薄綢寢衣，其實說成是歌舞女子穿來唱歌獻藝的也不為過。

安棲是正經女子，又如何肯穿這樣的衣裙？

安棲心中惱怒，拿眼去瞪陸序臣。

陸序臣卻絲毫不理會安棲的反應，反將唇覆到安棲的耳旁，啞聲道：“我說瞭，隻要令我滿意瞭，你便可離開。”

安棲心底發涼，卻強忍著心中不適，問道：“就限今晚嗎？”

這便是她一直想同陸序臣談的條件，若隻有今晚，即便屈辱些，明日也可以走瞭。

陸序臣聽瞭，黑眸瞇起：“那便得看你的表現瞭。”

說完，陸序臣起身離開，側躺到瞭安棲的一旁，神色清幽的看著安棲。

安棲將頭偏向另一側，兩行清淚瞬間從眼眶裡滑落瞭下來。

她心裡對陸序臣的最後那點念想，都沒瞭。

安棲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悲傷，將心一橫，起身便朝那紅木圓角衣櫃走去。

背對著陸序臣，安棲飛速地拾起衣袖，撫過臉頰，將那眼淚浸濕的一片輕輕拭去。

之後，她顫著手指，將紅木圓角衣櫃打開瞭。

裡面衣裙繁複，是陸序臣著人精心準備的，可即便顏色繁多，朱紅色的衣裙卻是少數，安棲隻一眼，便看到瞭那靜靜躺在中層角落裡的紅綃衣裙。

安棲猶豫著，做著最後的心裡掙紮，之後緩緩地伸手，將那紅綃衣裙從層疊擺放的衣物中取瞭出來。

那紅綃衣裙質地絲滑，輕薄透明，仿若無物般，安棲方拿到手裡，便迤邐垂落瞭下去。

“叮叮”一聲脆響，安棲看到瞭那耀眼刺目的精致小金鈴鐺，是垂落在腰間的裝飾，可看在安棲眼裡，卻覺得格外刺眼。

安棲心中升起瞭一股想要逃跑的欲望。

手中的衣裙雖輕盈，可此刻，安棲隻覺得有千金重一般，全身忍不住顫抖。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安棲從朦朧淚眼中，看到瞭那個在阿婆身邊乖巧長大的眉眼彎彎的小女孩，看到瞭那個不顧自身安危從惡霸手中將她解救出來的陸序臣。

可為何，現在會變成這樣？

因為壓抑著哭泣，安棲背對著陸序臣的身體，輕輕地抖動著。

陸序臣看在眼裡，瞬間失瞭耐性，沉聲道：“我不想強人所難，你既還沒有做好準備，那便下次罷。”

說完，陸序臣起身，披上黃梨木鳳紋衣架上的衣袍，便往外面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