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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修長的手指輕剝開小食,笑著道:“若是用那些硬柴,或者含瞭油脂的木柴,終究玷污瞭茶香。”
寧王道:“我自然沒有王妃的閑情雅致,不過這裡用的水,乃是深山清泉水,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青葛頗感興趣:“哦,那倒是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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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品過茶後,寧王便帶著青葛過去看吹灰之戲。
青葛便好奇:“那是什麼?”
寧王解釋道:“這是將葭灰放在律管之中,以此來測定節氣,如今新節氣至,葭灰便會自行從相應律管中噴出,市井間也模擬瞭這測定之法,權做嬉戲。”
青葛恍然。
恰好這時,有朝廷送來的春牛,此時正由官府引領著來鞭春,一時便見旗鼓鑼吹,那迎春牛在衆人的簇擁和吆喝中,披紅掛彩,自街上經過,引得一衆人等紛紛圍觀。
寧王:“你往日必是不事稼穡不通農務的,想必也不知道這牛,這是春牛,那人手中執掌彩鞭鞭春之意。”
青葛頷首,又指著其中一個,隨口道:“那人身上文身又是什麼意思?”
寧王聽這話,略有些意外地看向青葛。
青葛察覺他目光有異,陡然明白自己說錯話瞭。
雖說本朝對文身刺青並無偏見,有些文人騷客也陸續在身上紋飾魚龍、飛仙和花卉文字等,但是在那百年門閥世傢中,規矩嚴苛,是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傢子嗣去紋飾身體的。
不光世傢子弟不允,便是傢中所用仆人也不可能文身,便是萬一文瞭,也絕對不可能露出來給這養在深閨的娘子看。
所以她故作無知,張口問起這個,絲毫對文身不見驚訝,其實是不符合夏侯娘子行事的。
說到底,不是世傢娘子,即便是僞裝,一些細節也很難僞裝出來。
她看著他略有些意外的目光,補充說:“這不是文身嗎,我聽嬤嬤提起過,說時下不光浮浪子弟,還有些文人墨客,甚至一些達官顯貴都開始文身,我以為這就是瞭。”
她這麼解釋,寧王也就明白瞭,給她解釋道:“這是準備過去畫舫施展絕技的錦體浪子。”
青葛:“錦體浪子?”
她確實沒聽過這個。
寧王頷首:“他們隻是些許懂得一些武藝,並不高明,不過耍個花頭,倒是能讓尋常百姓喝彩。”
一時問她:“要去看看嗎?”
青葛:“可以去看?”
寧王擡手,直接挽起她的:“帶你去畫舫看看。”
青葛的視線掃過兩手交握處,他的手幹凈整潔,骨節勻稱,右手拇指上的玉韘剔透光潤。
她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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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絲竹弦樂中,青葛隨同寧王登上瞭畫舫。
作為夏侯氏的女兒自然不應該知道,不過青葛卻知道。
這畫舫是當今天子送給寧王的弱冠之禮,香楠木制成,畫舫雕欄畫棟,精巧絕倫,足足一千料,長約二十餘丈,可容納百人,行走在船上如履平地。
寧王帶青葛上瞭畫舫,一時自有侍女悉心服侍著,兩個人享用著小食,觀賞著這湖面風光。
卻見湖上又有各樣小船,有乘船賣羹湯的,賣青碧香酒的,也有賣各樣茶果或者新鮮水物的。
寧王側首,問青葛:“你想用些什麼?”
青葛:“我看著這裡諸般小食倒是新鮮,隨意來一些吧。”
寧王便吩咐一旁侍衛,侍衛得令,很快去各處小船上購置,不多時,大包小包的,有新鮮烤螺頭,也有各樣茶果菜肴,林林總總擺瞭一桌子。
寧王道:“嘗嘗這個吧,山傢三脆。”
青葛看過去,卻見是用嫩筍、枸杞菜和蘑菇焯熟後,與香熟油、胡椒和鹽等拌食。
當下略嘗瞭口,果然是鮮嫩,簡直猶如春日聽雨一般舒爽。
兩個人這麼吃用著,一時又觀賞著一旁各樣雜耍,卻見那些錦體浪子手舞足蹈、上下翻飛,施展一身絕技,倒是惹得圍觀衆人都鼓掌喝彩。
寧王見青葛看得專註,道:“你若喜歡,可以讓朝中專用的禦班過來,在府中給你表演,比外面這些粗鄙雜耍要風雅一些。”
青葛聽著,自然明白,這寧王一心覺得他王妃是個飽讀詩書的閨閣嬌人兒,自然是處處經心照料著,怕她不喜那些粗俗的。
他對這夏侯氏王妃倒是用心瞭的,隻可惜,一番心意註定付諸流水瞭。
夏侯嫡女根本不願嫁入他的府中和他做夫妻,如今他這一番奉承言語,倒是對她這身份卑微的暗衛說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