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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23)



踏入中門時,青葛視線略擡,透過那紅紗垂巾,她望向這寧王府。

亭臺樓閣,飛簷青瓦,縱然此時蒙瞭一層紅紗,但依稀便是她往日熟悉的模樣。

她熟悉這裡的每一道飛簷,每一處隱秘路徑。

有那麼一瞬間,她胸口發悶,甚至有窒息之感。

她是三十七號,是寧王賜名的青葛,她是效力於寧王麾下任憑差遣的暗衛,是永不見天日的一抹影子。

她是吃瞭什麼熊心豹子膽,就這麼冒充身份貴重的夏侯氏嫡女,自這寧王府大門踏入。

不過在那瞬間的窒息後,她便放松瞭下來。

她確實沒有回頭路,隻能往前走。

她緊緊抿著唇,克制著從四歲一直貫穿到十八歲的本能,對主人的敬重,對規則的敬畏,就這麼緩慢地步入,在那莊重的禮樂中,按照禮儀官的指示,拜瞭天地,又拜瞭遠方的父母,更接瞭天子誥封的聖旨。

一切妥當,她便被送入新房中,坐在喜床上,一旁自有喜嬤嬤在那裡忙碌地在床上灑瞭金銀錢和彩果,口中念著吉祥詞。

青葛微抿瞭抿唇,閉上眼睛,吐納呼吸。

她十四歲便開始護衛在寧王身邊,執行各樣任務,也曾數次命懸一線,如今隻是要面對昔日的主人,這沒什麼,他一定認不出自己。

縱然這是她真正的那張臉,但這世上並沒有人知道,她身上已經罩上瞭夏侯嫡女的殼。

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這時候,寧王踏入瞭洞房。

可以說,自他踏入的那一刻,新房中的氣息便凝滯起來,那搖曳的紅燭,那懸掛的喜帳,都成為迫人的存在,讓青葛胸口發悶。

不過好在寧王確實不曾察覺,他徑自拿瞭秤來,撩開瞭她的紅蓋頭。

蓋頭滑落時,她擡眼間,便看到瞭此時的寧王。

他挺拔若松,一身暗紅窄袖刺繡喜服挺括好看,金冠玉帶,墨發輕垂,倒是襯得那眉眼更添幾分絕豔的冶色。

他長睫低覆,眸底湛黑,淡漠地垂著眼,氣定神閑地打量著她。

那雙眼睛並沒太多溫情,更多是銳利,就好像一把箭,能射進她的心裡。

青葛迎著那過於鋒利的目光,抿出一個禮貌的笑來,低聲道:“殿下。”

寧王頷首:“現在該做什麼?”

他是在問旁邊的嬤嬤,嬤嬤連忙上前,用紅綠彩結將兩盞喜杯連起來,又在盞內斟滿酒。

於是寧王和青葛各執一杯,喝這交杯酒,青葛自然謹慎配合,一切都戰戰兢兢都進行著。

交杯酒後,嬤嬤將那金盞和花冠都放在喜床下,便低頭告辭出去瞭。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遠處的喧囂聲變得遙遠,寧王和青葛沉默相對。

青葛自然明白,終於要開始瞭,她要面對她必須面對的。

這時候,寧王動作瞭。

他伸出手來,擡起她的臉來,就那麼在很近的距離端詳著她。

青葛垂著眼瞼,無聲地任憑他打量。

就在這樣的接觸中,她清楚地感覺到瞭寧王的玉韘,那是寧王慣常佩戴的,就在拇指上,此時那堅硬冰冷的玉韘正咯著她下頜處的肌膚,帶給她冰涼的觸感。

這時候,寧王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夏侯見雪。”

他清冽的氣息就這麼輕輕噴灑在青葛面頰上,陌生而熟悉。

她低聲應著:“殿下。”

寧王:“你我已經禮畢,從現在起,你是寧王府的女主人,是大晟的七皇子妃,是我的妻子。”

青葛:“是。”

寧王:“我希望你能牢記這一點。”

青葛一臉溫順,低低地道:“在傢從父出嫁從夫,我既嫁給殿下為妻,生是天傢人,死是天傢鬼,從此後我一切唯殿下馬首是瞻。”

寧王:“極好,那……我們開始吧。”

青葛:“嗯。”

於是寧王略低下來,他挺拔的鼻梁輕壓下,之後略側首,薄薄的唇便貼上她的。

青葛隻覺腦子裡“嗡”的一聲,有一瞬間是完全沒法思考的。

其實她已經做足瞭心理準備,她知道洞房會做什麼。

但這是寧王殿下,是那個對她擁有生殺予奪大權的寧王,往日的她,在他面前從來都隻能匍匐在他的腳下。

現在,這個人擡起她的下巴,輕輕吻上。

這是一個過於涼薄的吻,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溫情,青葛甚至仿佛聽到瞭賜婚聖旨宣讀時那沒有任何情緒的冰冷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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