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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16)



說完,他擡起手來,手掌一翻,強硬的指骨已經握住瞭她的手,猶如鐵鉗一般,不容拒絕。

在感知到寧王力道和溫度的那一瞬,青葛頓時緊繃。

她效忠寧王十四年,於她來說那是她誓死護衛的主人,是無上尊貴的寧王殿下。

不是她隨便能碰的。

況且,也許會被察覺到異樣。

她的手上是有常年磨練積累下的厚繭的,這些日子仔細養護,倒是消淡瞭許多,不過到底和養在深閨的貴女不同。

好在,寧王並沒發現異樣,甚至於她的異樣,他也隻以為她被嚇到瞭。

他低笑一聲,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卻帶著規訓的意味:“也許在這之前你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過從今天開始,你便是寧王妃,既是寧王妃,那就有些寧王妃的樣子。”

旁邊的莫經羲神情難看,孟嬤嬤待要說什麼,不過到底止住瞭。

寧王在規訓他的未來王妃,這是折辱夏侯傢的臉面,但是此時此刻,西淵虎狼環伺,他們確實說不得什麼。

其實本來這次送嫁,應該是夏侯傢長公子夏侯止瀾,隻是送嫁隊伍才出發沒多久,夏侯止瀾便得瞭風寒,不得不止步驛站。

按照常理夏侯止瀾或者莫經羲應該盡快回去傳訊,找替代送嫁之人,不過不知何故,夏侯傢至今未曾派出人手,是以如今送嫁的隻有莫經羲。

莫經羲是夏侯傢最為器重的大管事,在尋常人面前可以呼風喚雨,但在這種和夏侯傢平起平坐或者更高一層的皇室面前,他隻是大管事,外姓,還不夠格在寧王面前說話。

這時候,寧王卻俯首,問青葛:“可會騎馬?”

青葛看著寧王,他說這話時是溫柔含笑的,可那笑容間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懾力。

他素來唯我獨尊,如今自然不允許他的王妃說不。

於是她迎著他的視線,輕聲笑著道:“不會。”

寧王似乎看穿瞭她的小心思,不過對此他並不在意,隻是一笑置之。

他有力的指骨捏著她的手,包容地道:“沒關系,你可與本王同騎一匹。”

說著間,他徑自扶住青葛的腰,幾乎是半摟住,之後身形拔起,於那萬千雨絲中斜斜掠起。

衣袂飄飛間,青葛沉默地克制著多年受訓的下意識反應。

好在一切不過是頃刻間罷瞭,寧王已經抱著她落在瞭馬背上。

寬大的魚油錦雨披將青葛攏住,她身後緊貼著的便是寧王堅硬修韌的胸膛。

屬於昔日主人的氣息將青葛籠罩著,這讓她渾身每一處都處於戒備之中。

仿佛察覺到她的緊張,寧王俯首在她耳邊:“夏侯傢的大小姐,就怕成這樣嗎?”

青葛聽這話,強迫自己擡起手,握住瞭他硬朗有力的胳膊。

她開口,聲音低而軟:“有殿下護著,妾身並不怕。”

寧王聽這話,顯然還算滿意。

他摟著她的細腰:“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坦率大方的女人。”

他說這話時,聲音還是溫柔的。

說完後,他微側首,在那斜風細雨中,薄唇緩緩吐出一個字:“殺。”

削金斷玉的“殺”字落下時,他的馬已經飛馳而出。

馬蹄迅疾地踩踏在濕潤的官道上,風吹雨披發出獵獵聲響,細密的雨絲揮灑在青葛發上。

青葛聽到身後傳來刀劍錚鳴之聲,伴隨著的是驟然的慘叫。

那些西淵殺手,註定有來無回。

***********

天已經漸漸暗瞭下來,因為下雨的緣故,這官道上並沒多少人,隻偶爾有那趕著牛車的農人緩慢地走在官道旁。

寧王的馬輕緩地跑在這濕漉漉的官道上,身後是三十六騎訓練有素的王府親衛。

這種濕噠噠的馬蹄聲讓那路邊農人露出驚惶的神情,忙不疊地躲開。

這奔馬的顛簸中,青葛感覺到他腰間佩戴瞭什麼,會一下一下地咯著她,帶給她更突兀清醒的觸感。

青葛很快意識到,是寧王的符牌。

那符牌是龍紋鎏金的,此牌一出,可以調動禹寧三十萬大軍,自然也可以讓千影閣所有的暗衛為之俯首帖耳。

這是青葛曾經為之跪拜效忠的一道符牌。

現在,這符牌就貼在她的後腰處,隔著一層薄薄的錦袍,烙在她腰際。

這對青葛來說,很煎熬。

她隻能壓下十四年來刻在骨子裡的禁錮,並讓自己緩慢地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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