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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那些軟底鞋子也就罷瞭,這雙鹿靴,卻是不夠講究。
青葛也隻能故作無事,跟隨著寧王往外走。
心裡想著,還是趕緊讓羅嬤嬤幫自己做一批新鞋子,之前到底疏忽瞭。
這麼走著間,寧王突然停下瞭腳步。
青葛:“殿下?”
寧王的視線掃過她的鞋子。
那是一雙用料精良的鹿皮靴,不過顯然於她來說並不是十分合適。
他看著她:“累?”
青葛:“還好……我雖然往日喜歡蹴鞠,但是不曾走過山路,有些不習慣。”
寧王嘆:“未免太嬌氣瞭一些,適才讓你坐軟轎,自己又不願意。”
說著,他伸出手牽著她:“過來,我牽著你。”
青葛:“嗯。”
繼續往前走,草叢間還殘留著露珠,濕漉漉的,會打濕鞋子,偶爾間也有嘰嘰喳喳的什麼鳥兒自眼前掠過,留下些略帶著山林淺淡潮氣的羽毛。
寧王領著青葛往前走,在要跳下一處略顯陡峭的山坡時,他幹脆縱身一躍,利落地跳下,之後伸出胳膊來:“跳。”
青葛意外,沒想到這樣。
她站在那裡,提著裙擺,望著下方對她張開雙臂的寧王,有些猶豫。
寧王:“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他的聲音清朗篤定,灑脫飛揚。
青葛怔瞭下,看著下方的寧王。
此時晨曦灑落下來,春日的第一縷陽光落在他過於俊美的臉龐上,總是矜貴傲慢的男人卻含著笑,他筋骨分明的大手伸展在陽光下,眼底是縱容的溫柔。
太陽的溫暖和夜晚的清冷交織在一起,青葛的心在這一刻五味雜陳。
最後她到底抿唇輕笑,之後放開雙臂,往下跳去。
她果然被他接住,抱在懷中。
這一刻感覺自己是翩翩飛舞的彩蝶。
寧王牢牢地摟住她的腰肢,在她耳邊笑:“你看,接住瞭。”
他這麼說話時,青葛聞到瞭松木的清新。
她紅著臉,抿唇笑:“殿下真好。”
很輕的聲音,卻讓寧王眉眼溢出更多的溫柔。
放開她後,他依然握著她的手:“很快就到瞭。”
青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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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上瞭山來時,日頭也不過剛剛出來罷瞭,但是真君道觀前已經熱鬧得緊,各樣買賣貨郎叫賣聲此起彼伏,旗傘花籃比比皆是,還有那頭戴卷腳帽子身穿紅綠戲衫的,翻飛跳躍,引來衆人一片喝彩。
寧王領著青葛,看這看那,看得倒是津津有味,還買瞭諸樣小食,如梅魚幹,鮮鵝鮓和糟脆筋等,青葛吃得津津有味,不過寧王卻不吃的,隻是看看罷瞭。
青葛便笑:“殿下這樣,讓我覺得你好像是專陪我遊玩的。”
寧王笑看她一眼:“對,我是你跟班的隨從。”
青葛便笑:“這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隨從!”
這不是要人命嗎,折壽!
寧王握住她的手:“走,去裡面看看。”
這道觀內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各處都是遊人衆多,大傢拿瞭彩果背著香火,燒香祭禮,煙霧繚繞。
寧王:“這裡倒是香火旺盛。”
青葛看衆人虔誠跪拜的樣子,便想起自己當時在栽種桑木時許下的那個願。
一時不由側首,望向寧王:“殿下,你信神佛嗎?”
寧王不太在意地道:“自然不信。”
青葛沉默。
寧王笑道:“若一個人不思進取,隻知跪在這泥塑前祈求,神佛們哪裡會搭理他?凡事總歸要靠著自己,世間從不曾有什麼坐享其成無功受祿。”
青葛贊同:“殿下說的是。”
不過她卻想著,他出身富貴,自小錦衣玉食,縱然曾經走遍四方,看盡百姓疾苦,那又如何,說到底回首過去那二十三年,他太過順遂。
所以他不知道,面對這世間事,當無從下手,無能為力時,世間凡人自然隻能寄希望於那渺茫的神佛瞭。
寧王擡起手,握住青葛的:“走吧,我們過去後院看看。”
青葛:“後院?”
寧王:“我們從道觀後面離開,從那裡下去有一處瀑佈,我們可以在那邊溪水中撈魚。”
青葛很有興致:“好!”
當下兩個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鉆進去道觀,這裡拐彎那裡繞路的,最後終於到瞭道觀後面,誰知道這裡香火也頗為旺盛,更有人圍瞭一棵樹在那裡跪拜,樹上還掛瞭許多紅錦繩結成的手鏈兒,在煙火中一蕩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