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皓道:“这个我在局子里想过,启航应该也不会。”
“他朝同学咨询过。”陈烨凯道,“但他同学应该不知道是谁。所以出卖你俩的,只有一个可能,黄霆兄。”
余皓出了口长气,果然是这样。
周昇说:“他注意上咱们,已经好几年了,结合他给我介绍那份工作,多半也是为了监视我。”
余皓问:“所以这传达了什么信息?”
陈烨凯道:“借这次机会,带走金乌轮的过程,周昇迟早会知道,这瞒不过他。黄霆来这一手的目的,是一个警告:人与金乌轮分离,希望咱们不要再使用它了。”
周昇道:“说不定他也和上头达成了什么交易,拿出金乌轮,借以保护咱们,想来就不关咱们仨的事儿了。”
周昇打开杯盖,嚼了几块冰,说:“天真得可以。”
陈烨凯叹了口气,皱眉道:“他一向天真。”
余皓眉头深锁,知道只有金乌轮是没用的,哪怕黄霆拿到了真的金乌轮并上交给组织,他们也研究不出个二五八万来。然而想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工艺品指指点点,毫无头绪的场面,余皓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简直是周昇的恶作剧!
“不行。”余皓道,“这事儿既让人烦躁又很好笑……”
陈烨凯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只有周昇玩着手里的吸管,无所谓地说:“一群龟儿子。”
陈烨凯道:“我只没想到连他也……唉。我只是想不通,他是怎么笃定这件事的。”
余皓刹那灵光一闪,喃喃道:“启航的记忆已经被烧掉了。”
“唔。”周昇道,“所以黄霆哪怕推论得再天衣无缝,也没有办法确认。”
来时车上周昇与陈烨凯的谈话给了余皓某种隐隐约约的启发,他又道:“但这记忆不是真正的消失,只是化作碎片,被埋进了潜意识。”
“是。”陈烨凯道,“除非像唤醒梁老师一样,进他的潜意识中,将记忆复原……”
余皓说:“如果有种我们不知道的,别的办法呢?”
周昇猛地看余皓。
余皓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都忽略了现实里的许多手法,就像药物之类的,它们直接作用于人的记忆,或者说……催眠?催眠!”
陈烨凯喃喃道:“有这个可能……”
周昇说:“万一真是这样,那黄霆就什么都掌握了,靠。”
余皓抓住了那闪逝的念头,说:“对吧?有可能,是吗?譬如说催眠疗法,可以让人想起童年被遗忘的某些片段,如果黄霆带着启航去参与催眠诊断,重新获得了这段讯息,而启航自己是不知道的,黄霆不就一清二楚了?”
周昇说:“是了,很有可能。把他的记忆消掉反而办了件错事。”
陈烨凯说:“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办法,是进入黄霆的梦,把这段记忆也强行抹掉。”
“一个接一个。”周昇说,“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多少人要消?关键现在咱们不清楚知道这个秘密的,还有几个。不过黄霆那王八蛋至少有一点还是好的,没把咱们直接抓走,只拿了金乌轮。”
陈烨凯道:“他应该没有朝上头透露太多。”
黄霆还存着保护他们的心思,否则直接把周昇带回去,与金乌轮一起研究这事更直截了当。
“不是不想,我猜是不敢,他们说不定想连我一锅端。”周昇说,“不敢是因为他们怕余皓。”
“怕我?”余皓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你是记者啊。”周昇说,“你背后有林泽,有青华时报,真要捅出来,这事儿绝对小不了。”
陈烨凯说:“这事情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真要压,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压的。”
“不。”周昇手指挟着吸管打转,认真地说,“你得想想清楚,金乌轮的事,对于黄霆来说,一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任何不可控因素都会掀起大风浪。”
“那是的。”陈烨凯道,“一旦被林泽他们知道内情,像从前关于什么双鱼玉佩的传闻,要想收拾起来,就很难了。”
“短期内,金乌轮不能再用了。”
“他们也会发现是假的。”余皓说,“瞒不了多久。”
“所以还得继续想对策,”周昇说,“看老子不玩死他们。宝贝吃完了吗?吃完了走吧,继续救人去,先把哥哥带回家再说。”
这是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插曲,危机就这么突如其来地降临,余皓起初觉得相当忐忑,但在周昇眼里,却是满不在乎,用“玩死”来形容,很有撒旦的气场。离开餐厅前,周昇又拍拍余皓,说:“别担心,我能搞定。”
“对手是黄霆。”余皓道,“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