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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216)

一名侍卫道:“我,陛下。”

“林栩。”李庆成又漫不经心地抽过一封折子继续批:“你养好伤后,带着鹰,再到那家玉金楼里去,继续与他争风吃醋,但这次别动手。”

林栩茫然不解,李庆成又道:“引他先动手,打你的鹰,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再一次,到他打鹰为止。”

“是。”林栩道:“万一他……不动手呢?”

李庆成笑吟吟道:“他一定会动手的,咱们鹰队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个欠抽模样,腆着脸上去找抽,怎能不抽呢,对罢。先回去好好养伤,委屈你们了,这事儿别张扬。”

两名侍卫只知李庆成要给他们出气,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御书房内,李庆成懒懒道:“孙兄。”

孙岩忙道:“臣惶恐。”

李庆成:“鹰卫是不是倨傲跋扈,天怒人怨了。”

孙岩赔笑道:“陛下言重。”

李庆成:“你看这裁减鹰卫的折子一封接一封的,怎都来的这么巧呢?约好了似的,该不会是朝中大人们连这八十个兵,也看不顺眼吧。”

孙岩想了想,道:“朝中诸位大人,确实对……陛下的亲军略有微词。战时也罢了,现四海升平,在宫内养鹰,确实容易出乱子。”

李庆成低头一目十行地看折子:“小弟可全是为了你呐。”

孙岩蹙眉,只以为李庆成要严办乱嚼舌根的人,只得频频点头道:“是,谢陛下恩典。”

李庆成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半个月后,太和殿上:

李庆成笑道:“匡喆,你居然用开水浇朕的鹰?”

那鹰湿淋淋地在殿上一跳一跳,丝毫看不出被“开水”浇过的模样。充其量只是被泼了盏茶,然而翅膀下倒是被碎瓷片划开了道口子。

鹰卫分立殿上左右,目光森寒看着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

“陛下!”一名不怕死的言官出列:“臣有本奏!”

“准奏。”李庆成道。

“自我大虞建国伊始,便从未有过豢鹰纵狗,驱鹰伤人的先例!”言官慷慨道:“先帝以马上得天下,陛下承先帝伟业,剿除叛党,班师京城,此刻已坐稳了大虞江山。然得江山易,守江山难,军鹰战时可充探查之用,盛世时除却出猎,全无用处。”

“陛下需知世间玩物丧志……”

李庆成半打瞌睡地听着,少顷那被泼了“开水”的鹰羽毛已干,精神抖擞地开始跳,几次展翅要去寻跪在一旁的匡喆麻烦,却被鹰卫按住。

“爱卿所言有理。”李庆成拈起领下唤鹰哨一吹,海东青飞来,停在案上。

言官滔滔不绝,慷慨激昂地说了足有一刻钟,最后愕然抬头,看见的是海东青在金案上抓他准备了三个晚上的“劾鹰奴书”。

“照你们说。”李庆成朝大臣们问:“这次的事该怎么解决呢?”

匡喻函道:“自古上行下效,陛下好豢鹰一事传至街头巷尾,富家公子哥儿不务正业,以养鹰为乐。一只所谓的‘好鹰’,竟是被哄抬至千两黄金的天价,若要平息坊间流言,止此不正之风,依臣看,须得将鹰全数除去。”

张慕在一旁听了许久,反手拔出背后的无名刀。

方青余:“……”

李庆成:“你要做什么!”

张慕冷冷道:“我亲自去,不劳烦大人动手。”

“等等。”李庆成道:“朕还没下决定么不是,稍后不迟。”

“陛下!”言官道:“军鹰已成祸害!若不及早除去……”

李庆成深吸一口气,起身道:“得按律法来,朕是个讲道理的人,是也不是?”

匡喻函颤巍巍起身道:“陛下,先帝家训仍在……”

李庆成点了点头,道:“那么,朕归朝时便增修的律法,凡鹰卫纵鹰伤人者,追其责,剪鹰双翅,赐死。”

“是他动手来撩我的鹰!”那侍卫大声道。

李庆成道:“你撩他的鹰了么?匡喆?”

匡喆比李庆成还大得五岁,浑不将这少年天子的威严放在心上,沉声道:“陛下,他二人带着鹰进厢房,臣仅是请两位大人出去,不应在房中放鹰,那鹰便朝臣扑来,惊扰了臣的朋友,臣不得已才出手将它赶开。”

李庆成道:“你并未被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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