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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问道从自毁家门开始(99)

作者:御己吟 阅读记录


不問他為何隱姓埋名,不問他如何避開裴氏的血脈排查,不問他作為裴氏傳承者的過往經歷。誠然,司空諳不會動搖自己的道路,可裴非衣毫不關心的舉動仿佛是錯落斬下的刀痕,在他的長途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讓他偶爾停下時會謂嘆一聲,地位、仇恨、傢族……會停下來看他一眼嗎?

水火本不相容,而傳聞弱水乃天人仙人境之泉。極陰生極生,弱水深處反而生出瞭無名異火之根。

弱水致幻,在瀕臨缺氧的沉溺狀態,裴非衣壓抑住想要釋放異火燒毀一切的暴虐想法,在朦朧的視線間仿佛看見水牢的大門——衆人冰冷麻木的眼神教她生瞭一個寒戰。

還在。

她躍出水面,粗喘著爬起。“沒有變換位置啊。”她說著接過司空諳遞過的錦帕擦拭身體。她自身的火靈根被異火改造,如今使用術法隻會在弱水群聚之地無法自如操控。

“您想做什麼?”司空諳問道。

“呵——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在裴傢打算做什麼?”裴非衣扔過錦帕,疾速接近司空諳,一隻手拎住他的衣領。

父母留下的人脈與她多年結交之友,乘著信函發往當今各大傢族。

如果己在舟船不可為,那便由岸上人一判天下。

司空諳扯瞭扯嘴角,最終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劃界之爭,司空一族最終舉族被殲。留著我這麼一個殘種存在水牢裡,最後新上任的寄仙使沒有發現我隱藏的血脈,我便上位瞭。”

本是聖潔的人,如今卻以近乎陰暗的面目音調與她對話,裴非衣按捺下異樣的情緒。她要找出司空諳的破綻,順道捅寄仙使的肋。

他的目光好似描摹著她的臉龐。緋雲似的煙霞讓他尤為眷戀。

他的聲音本就柔和,刻意低下去的音調好像濕潤的地下冰洞裡顯露水跡的冰晶。

“誰能知道,裴氏奉為尊位的女人企圖覆滅自己的傢族呢?”

司空諳深深看著她,“你是瘋子嗎?”你看過我的回憶嗎?在弱水下的水牢裡。你經歷過吧,在你無意識間,早已體會我的半生。

隻是,你麻木地一遍遍看過去,你記得嗎?

我也曾是其中一員。

敢這麼罵她的,裴非衣氣笑瞭,她倒沒想到司空諳倒是第一個,這傢夥也快被裴傢逼瘋瞭吧。隻是還未待她說話,司空諳便接下去,“地下的司空一族估計也想看著昔日鼎盛的裴氏落下雲端。一起,如何?”

半響,裴非衣看著他,“我以為你會是想複仇。”

“仇恨的話,”司空諳指尖拂過她的袖口,侍從一般給她整理袖邊,“我太渺小瞭。”我隻是一個被關押在水牢的苦魂,一個替代裴氏前景之位的工具。

象征性的存在,權勢的搭路橋。

好像司空傢族剩下他一個殘留,他便要為此要死要活地爭出一個名聲。

好像被寄仙使選中成為繼承者,他便要搭著一生陷進入。

連這一屆的裴氏女都要掙脫出去呢,憑什麼他沉默著逆來順受。

太累瞭,他說,“整理好瞭。再過幾日,便是拂煦石顯出名諱的日子,寄仙使會在望天塔重塑仙送錦,或許會是一場苦戰。”

裴非衣自然而然地接受他的服侍,從她從血祭池歸而回島,司空諳退居二等位,便也這般服侍她。

“任她來。”裴非衣道,頰邊的緋色鮮豔如血。

-

厭離劍狂躁嗡鳴,束縛它的鎖鏈幾乎崩斷,卻仍維持著牽制它的姿態。

鎖鏈上浸瞭血,幾近幹涸。

“厭離,為何不出來?”林承庸站在不容挫玉的頂層,對著那柄劍自言自語。

長劍似乎有自我意識般震顫,卻沒有嗜血封侯的殺意。因為林承庸腳下不遠處躺著一隻皮毛破損的食鐵獸,璽蘇。

“桀桀桀……”他的笑聲低沉,“即使是變成一把劍,也想著保護你的師弟嗎?”可惜,萬事俱全、東風也起。裴氏入局、世族不起。商禹未死期將至,不瑕宗將徹底滅門!

白發胡須如同一把枯草,皺皮緊貼著骨頭呼吸。林承庸咳嗽一陣緩過氣來,邁步於臺階之上。“我實在是等瞭太久。”

自言自語般,他的目光自然落在瞭下方,黑衣人禦劍而上。

平凡的容顏,每一眼看下去平庸的五官仿佛都在發生改變。眼深邃、鼻挺直,直到成為林承庸再熟悉不過的面目。水色的靈族印記極淡,將眉眼勾勒出冷漠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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