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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问道从自毁家门开始(88)
作者:御己吟 阅读记录
這筆不算光明的生意歸屬於江氏,衆人皆知心知肚明,口不言。
可笑的是,尋找雙修合契體質的是你們,培育媚骨以此聚集吸引修士的是你們,如今說其下賤骯髒的仍是你們。
他本以為這或許是兩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隻是當他完成又一場儀式,一場以手中劍為指導以殺戮為本質的儀式。去過聽雪宗本部後再回到江氏祖城,鬼使神差般接下瞭同齡人的邀約,去往鼎樓。
月盈中旬,好巧不巧。
挑開珠簾,一群匍匐下跪的女人裡沒有她,書房模樣的隔間裡,周旋在幾位江傢人身邊的,卻有她。那幾個人,都是頂著聽雪宗職位的人。
將她從人群中拉過時,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氣力。
衆人隻看見勁裝的少年郎拉著穿著豔俗的女人在樓間奔跑。他們身後是錯愕的女郎與族人,有人搖著扇子輕嘆,“上鈎瞭。”
停下。江未滿張口想說,那隻小鳥還在我這。
面對那女人的笑容,沉默良久,說的卻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她的眸中短暫破瞭冰,很快真實一點的情緒浮現在習慣性的笑容裡,“我是莫汀舟。”她笑著講。
淺的、又比那些瑣碎關系深一些的羈絆在建立,在一座花樓。和一個供養著的良品、即將獻給聽雪宗修煉的女人。
衆人皆知,衆人不語,衆人不過當這是一場世俗遊戲。
……
被正式承認擁有競爭的地位,遠離的人堆著虛假討好的面具擠上前。
好沒意思,江未滿想。
不如一柄長劍,不如任何低級的用一丁點兒靈氣就能啓動的咒法,雖然教莫汀舟學會卻要很長的時間。
甚至也不如一隻小鳥。
十七歲的江未滿彼時還不必常入宗門,馬尾被身後的女人以絲帶輕柔束起,他捏瞭捏寒芝雀鳥豐盈的羽毛堆。
那間廂房是她的小屋,書本、圖畫這些東西,他每次順著帶過來。
他曾聽過,說女人閨房多是脂粉飾品,莫汀舟的小屋裡隻要隔開瞭那一扇下放的牡丹百花蝶舞屏風,剩下的便全是黑木灰的色調,點著燭火,放著書籍,書上有些古語江未滿也不認得。
那時他已有入住聽雪宗、培育勢力之意,隱信來往通常借用莫汀舟的書桌,莫汀舟的紙筆。最後一滴帶有識海印記的墨落下,他擱下筆,莫汀舟拿起銅質繪雀鳥煙桿,往燈燭一碰。
這樣的情形很多次,在江未滿做瞭宗主、莫汀舟成為聽雪宗副使後的無數年頭,莫汀舟都是這般親力親為,熄滅一盞燈燭。
隻是經歷的血雨腥風,手上沾染的血跡,並不如練劍後書信後熄一盞燈那般光風霽月。
而在那之前……
“你這裡,總有許多我從未見識過的玩意。”江未滿拾起一隻機關花,擺弄兩下,花苞綻放七瓣,淡雅的清香溢散。
“那是下凡界之物,凡人用的,你們這兒怎會有。”莫汀舟正擦拭唇部的脂膏。這批次進的品質堪憂,皮膚有細微的疼痛。
饒是白日,房內也點著一兩盞蠟燭,最普通不過的款式。他們都是喜歡光的人。
梳妝鏡在角落,他過來時、有力的臂膀撐過來時,帶來的壓迫感理所應當地存在。
“每次我來,你廂房的念字聲就會消失;書架上的圖冊總會少兩本。教習律咒法術時,口訣你隻學著仿寫,卻不肯開練。”
莫非……江未滿擡眼去看,莫汀舟嘴角抿起微笑的弧度,手卻不自覺抓緊瞭書的內頁。
“你不識字?”他說。
下巴微揚,瞳眸俯視,面前的女人個子比他還高一些,他卻自然以這樣的姿態。
分明是個瘦弱少年模樣,甚至眼眉處帶著青紫傷痕,本該狼狽。
莫汀舟沉默一瞬,溫溫柔柔地開口:“是呀,少宗主。”
江未滿皺眉,想也不想:“我與你說過幾次,我不是少宗主。”卻不問,從第一次起,你為何一直這般喚我。
他的目光追過去,莫汀舟低斂著視線避無可避。
他們都在逃避。譬如在她身邊看見的江末河,他名義上的小叔。譬如她私下學習的咒法,屬於邪修分派。譬如爐鼎暴露的衣著,他看見的裝扮總是素衣拉高到脖頸。
“我一直覺得,謝這個字很有意思。”抿瞭唇,她沒有看他,緩緩說道。
“我曾見過一朵花開,盛放後又凋謝。如果燈起如花綻,那燈滅豈不如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