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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问道从自毁家门开始(77)

作者:御己吟 阅读记录


如果坐懷望山不是幻術,如果不是母親裴綰青對其有所心得,如果不是裴非衣因此對同有幻術之力的弱水感觸更加精微……這個困苦於世人眼瞳之下的牢籠,又會有多久被世人得知?

窺見水牢後的一夜,裴非衣久違地沒有修習,卻陷入不屬於她的夢魘。

……

骨頭疼,皮肉也疼。

摩挲後背粗糙深陷肌理的麻繩,淚水落下去。如果一輩子隻是做個這樣的小奴、這樣不知理的鄉野村姑,也好。

當來瞭人,來瞭白衣飄飄的仙人,玉帶一揮,龍羽傘一撐,瞧——你不再擁有如此低陋的命運。

仙人為你送來玉錦緞帶,飾上珍寶玲瓏。

不必朝不保夕、不必殘食素飲,原來是有能力活得更好,沾到這些……仙子的裙角。

裴非衣該如何形容,那濡慕、生怕連豔羨都是對裴氏族人褻瀆的眼神。

隻是這樣的眼神被浸染成死寂,本可以忍受的粗鄙茍且的人生,來仙境走一遭,竟跌入更深一重的黑暗裡。

“上好的根骨。”寄仙使撫摸她的頭顱,下達她的命運,“為她上一副鎖魂鏈,放進水牢裡。關在裴氏女的弱水齋下方吧,如此純凈的靈力聚集幻化,也更有利裴氏女修行。”

寄仙使的容顏是那麼平凡,好像來村子裡選拔有仙緣孩童的是她,帶著百千名和她一樣有根骨一樣的人出海乘舟到仙島的是她,抽掉筋脈、讓有靈氣的人成為裴氏島嶼靈脈供養者的人,也是她。

……

裴非衣品嘗到瞭作為裴氏女的代價。

每個人、每個人被關押、被剝離靈根被剝奪修煉的恨意,以換骨過後的刑法悉數交遞給她。

每夜醜時,如期而至。那是人的情緒所能化作的利刃,切割、粉碎裴非衣重塑過後的肌膚內髒四肢骨幹。

待到夜散天明,身軀上能被看見的傷痕再度褪去,她仍是風華絕代裴氏女。

不自覺捏緊瞭掌心,卻被另外一隻手拉住。在痛苦至日常的骨刑之前,裴非衣從未想過,原來人的情緒可以化作一把把刀刃,將愛恨憎惡訴,諸於人骨之上。

渾身汗涔涔的,半夢半醒間,裴非衣在床上輾轉反側,意識蘇醒回籠,發現她原來在血祭池的鼎樓,床側守候她的是商翊。

渾身痛意逐步消減,視線朦朧。她半撐起身子,薄被和某人的寬大外袍滑落下去,“一直在陪我?”

商翊收回先前被裴非衣握住的手,點瞭點頭,“嗯。見你疼痛難忍,給你用瞭些方子,是流傳的特殊咒法,沒有副作用,隻是約莫這兩日會疲倦些。”

商翊輕輕捏住她的掌心,她的指甲幸免於與掌間的嫩肉深刻相戀。

裴非衣右頰那一團雲似的暈紅在白紙一般的膚色上,如同燃燒的血影之花。

“為什麼總是你看著我,趨近於狼狽的狀況。”她扯起一絲笑。

血祭池是一片血色,眺望遠方可見遙遠城池,天端仍是魚白色。

估摸著疼痛的程度,如今也接近熹微瞭。裴非衣沒空掩飾自己,懶懶地,靠在床側與商翊講話,“我也是要面子的。”

商翊輕聲回答,另一手摸瞭摸她的發絲,“以後可以等著看我的。”

栗色的發,蓬松柔軟的,起瞭一點汗,像是撫摸一朵栗子花。

……栗子樹也會開花嗎?商翊心想,隻是都是毛絨絨吧。

裴非衣倒真想笑瞭,他跟哄人似的。看他風雲雲淡地同自己一般狼狽摔打嗎,那倒是想象不出。

商翊的目光落在在裴非衣的眼裡,透著鼎樓特意打造的暈紅暖色的燈光,格外繾綣。

永遠這般。

紫竹露,不挫玉,地牢火,浮生裡,紅蓮境。

和這鼎樓中。

永遠這般,永遠深得我心。

裴非衣似乎從沒碰到這樣的人,有時呆,有時慧,不完全清楚身份、實力,在商翊身邊可以素面朝天頤指氣使撒氣耍賴、也可以豔妝正衣沒個正形,但兩人的相遇和相處就從那莫名其妙從那個竹林開始瞭。

她想起那個擁抱,相觸的額頭,像璽蘇一樣柔軟。

他的目光好像也很柔軟,收斂的,流露一點溫情,浮沉著青竹水流一般。

她喜歡他的目光。

她行動時從不想太多。

裴非衣傾身上去——

當溫熱的吐息灑在臉上時,商翊似乎有些愣,呼吸一滯,隨即他反應過來,順從地微揚起頭。

十年如一日浸染在純澈的弱水齋裡,清新自然的氣息,全然不似外表的張狂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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