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好兔行。

有主人氣息的地方是面前這塊下陷的城鎮，被血液淹沒的城池。

血妖在其中撲騰嘶叫，她知道這裡有些邪惡氣息的生物和她是半個同類。

她跳下去，那些邪惡的東西撲抓著她，似乎想把她撕成碎片。

不行的，她還要去找主人的……

有一隻小舟慢慢靠近她，舟中伸出一隻手，拎起她。

周遭的怪物退開。

好奇怪，這人身上有著那些邪惡的血妖的氣息，又有著人類的氣息。

還有……主人的氣息！

她撲騰起來，卻惹來女人輕嘆：“妖物，先成精怪後成妖。”

“看你這架勢，剛化形不久，怕是連妖丹都沒凝結吧。”

“把你帶回去給小裴，就當練練刀法，給她加個餐。”

……

後來，主人就是小裴，是裴非衣。主人又一次救下她，她們之間簽訂下契約，是永永遠遠的羈絆。

主人給她取名，叫佩佩，如果要帶上個人類的姓，那就叫雲佩佩。

有著血妖氣息的女人說，她天生帶著魅惑的性子，和著媚骨之效一起練，益處很大。

後來也不知怎麼，主人說的媚骨之效就轉到瞭她身上。

她不知道發生瞭什麼，隻知道魅惑、蠱惑他人似乎變得更加容易。

在他們、她們那裡得到想要的東西，也變得不費吹灰之力。

這些對象總是對著她有著什麼不一樣的需求。

註視、撫摸、親吻、刻意的距離和主人稱之為氛圍的東西。

幻化成人後，尤其是雄性，特別喜歡這樣做。

主人阻止過，但她覺得沒什麼問題。

這些行為和當初做兔子時，其他動物在身邊繁衍求歡維持生命需求有什麼區別嗎？

除瞭主人，其餘人怎樣對她，她從來都是無知無感。

無所謂罷瞭。

她也習慣瞭用這些手段，在鼎樓學到的招數。不需要武力，話語、舉止、刻意營造出來，用雙瞳看著對方……

被稱為溫柔的、無法拒絕的、纏綿的，無往而不利的。

吸引，蠱惑，誘人。

媚骨之效，惑神之瞳，妖的武器。

今日卻折在這裡。

暴露圍攻

從未發現她的喉嚨是如此脆弱的存在，被隨意地擱淺在對方的掌心裡。

她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頂尖的魅術，怎麼會不起作用？失傳的邪術《換骨》，裴非衣給予的媚骨效，莫汀舟彌補的一脈魅心魂，讓她面對江未滿依舊信手拈來的從容姿態……

在這似妖非妖的少年面前一無是處。

震顫聲從大地、天空而起，無形屏障碎裂，風聲、戰鬥聲、叫喊聲從四方而來。

仗天崖屏障碎裂瞭？

雲佩佩一手護著被掐著的喉嚨，得趕快聯系主人……

那石人肩膀上站立的少年挑瞭挑眉，滿不在乎。

不遠處合歡宗男修的屍體還躺在地上，石人踏步上前，大地似乎陷入徹底崩塌的前景。

一衆弟子隻得原地防禦躲閃。

墨誕似乎有心營救雲佩佩，卻被璇珠攔住瞭。她護住心口的手掌上，天運珠碎裂的殘片微微刺入皮膚。

“別去。這不是我們能應付的！”

獸皮少年環顧四周，掐著雲佩佩的脖子，聲音爽朗青澀，“喂、這是你們哪個門派的弟子？”

周圍遍佈鳥聲、獸叫、遠處修士禦劍戰鬥聲。

“怎麼？無人認領？”

無人發聲，少年挑瞭下眉。就著雲佩佩的衣領，把她丟上石人的肩膀，與他站在同一片地方。

可雲佩佩早已站不起來，跌在石人寬闊的身軀。

……主人，嗚，我在這裡。

少年欺近她。

她一隻手捂著方才被掐的脖子，一手摁住背後石人脖頸的部分，無力地往後蹬，一步一步坐在石面人往後退。

這並不是曖昧的時刻，而是獸類與妖物相對的尖銳鋒芒。

他棕褐的眸子縮瞭下，說的話很低，隻有她能聽見，“還是說，我們楚門顯世，你是我們客棧的第一個客人？——小兔子精？”

嗯？！

雲佩佩忽地睜大雙眼，她攤開手撫摸自己的臉頰和耳朵。

難怪沒有弟子回應。

她墨雲似的發絲不知什麼時候褪成一片雪白，耳朵幻化成垂落的兔耳。

手撫到眼睛，眼型也變瞭。妖類的特質，眼尾微微上挑，睫毛長而卷曲，顯出淺淺的毛發。指甲也是鋒銳而尖利，絕非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