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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问道从自毁家门开始(26)

作者:御己吟 阅读记录


閩城,那可是江未滿的出生之所。江氏劍的源頭。

可惜她死瞭,江未滿功法逆行,十年閉關,五年入血池。

副使離開,寒芝雀鳥孤零零躺在此山崖之上。

山高路峭,無人可抵,低溫與寒風是這裡的常客,將生命逐漸流逝的寒芝雀鳥剝皮拆骨。

江未滿看著它發出微弱至極的叫聲,無動於衷,直到它死去,凍僵的屍體如同一脈褶皺的靈芝。

堪比曉霧嵐四重的妖類,也不過如此。

為什麼明知道兇險,卻飛往此處。

指尖感受到痛意,江未滿松開燈燭,發現指尖出現一抹被灼燒的傷痕。

他忘記瞭,普通的燈燭裡放瞭血焰鳥的內丹,沾染瞭血祭池裡的水後,它便永遠灼燒,直到內丹本身被灼毀,輕易便能將襯繁山之境的修士神魂灼傷。

而有些東西比灼意更難忘記。

年幼時打翻的賀禮,燒毀的母親的棺材……被她護在懷裡的一盞燈。

“我早就說過,修真問仙,你爹卻偏偏找下凡界的低賤凡人成婚,幾十年都過不瞭,就化作白骨一捧!如今還留著那可笑的凡俗棺材之物,晦氣!給我拿去燒瞭!”

……

“你不會真以為天定的命途是可以改變的吧,江未滿?你看看你的周圍,才多少年,陪伴你的人就死的一幹二凈瞭。哈哈哈哈,可笑!百年劍指天下第一的望蒼,你比的過?你倒以為,你的天才之位是身邊多少人的血淚換來的!”

……

“宗主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不對嗎?”他的回憶裡終於出現,莫汀舟柔和的側臉。

墨黑的發絲滑下來,跪坐在他身側,履行副使的職責。

可她那雙柔靜的眼睛下,血紅的恨字塗滿瞭白皙的肌膚,刻在她露出的每一寸皮膚上。

那是往生決造成的,幻想之中,濃厚到變成實質的恨意。

紅唇一開一合間,盡是回憶裡的字句:“雍州兵變,朝夕間不可止。屬下認為,屠城可行。”

她的雙眼看他,從不像別人一般帶有多餘的東西,平靜,不畏懼,不憎惡,自然也不喜愛。

屠城。

同為雍州人,她可以冷靜從容地說出屠城二字。

那些刀光劍影、哀嚎匍匐、血流成河的畫面在腦海中盤旋反複,江未滿的眉頭皺起,指尖微動,靈力傾瀉而出,將他自己圍繞得水洩不通。

而那些帶有強烈情緒色彩的“恨”字,一筆一劃,刻上瞭周身無形的墻壁。

往生決的副作用。

江未滿盤腿打坐,呼吸間運轉往生決,周遭再度變得平常起來,可他的氣息不穩、境界忽上忽下,竟隱隱有從化九歌掉到尋千水境界的前兆。

若是有心人發現,這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之形。

化九歌,幾乎觸碰半個仙人境界,移山搬海、造化萬千,豈是隨意就能沉浸在個人心緒、幹擾自然變化的?!

一絲暗紅的血溢出他的唇角,江未滿不管不顧,反而站起身,走出殿外。

漆黑一片的天地,唯有狂風大作。

位高者寒,他冷眼窺這世間。

感受萬物之靈的聽雪宗,琴音撫慰萬物心,刀劍斬卻虛妄形。

江傢劍易剛不易折,持有者偶爾也會有柔情之時。

不費吹灰之力,他能聽見頑強生長的野草努力破土之聲,死亡的寒芝雀鳥的怨氣即將被罡風吹散,浮雲變幻,這高崖不久就會臨來一場雪。

可他卻全然不顧,隻有深不可測的靈力,一層一層,將掌心間那凡間俗物的燈燭,包裹得密不透風。

裴非衣,他念道。

她那時口中吐露出“莫汀舟”三個字,光是如此,就令往生決的惡果這麼快到來。

往生決呵,寄托感情,運轉靈能,運勢成就境界,歷屆造化深重者,無一不早衰而亡,因寄托之物的枯竭。

而吾長生不謝!

唯有吾,將活生生的人、死後亦將其盤旋在心境之中。人活則踏天道擁至高位者寒,人死則瘋魔求其魂。

物死魂殘,把生者當做寄托物,一人死後,卻看遍近百年春秋。

因為……因為不純粹。

江未滿深深地喘息,血腥氣湧上喉頭。

兩張臉在他眼前浮現變化,嬌弱的雲佩佩,柔媚的莫汀舟,唇形開合著:

莫汀舟的陪伴,莫汀舟的殺戮,雙手染血後依舊能微笑著彎腰欠身對他道:“宗主,屬下為您開道。”

她的長發傾瀉,發髻間零星綴著玉珠,在看不清五指的黑夜裡是燭火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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