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碧玉發出不甘的叫聲，朝著她露出自己長長的獠牙無用的低吼威脅，粘膩的口水甩得到處都是，活脫脫一副野獸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的人性。

看著碧玉這副讓人作嘔的樣子，陸悠悠有一絲恍惚——以後闕舟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再也沒有瞭神智，以這副姿態痛苦的活著，吃著曾經的同胞，直到被人毫無尊嚴的斬殺。

刺啦！

就在陸悠悠晃神的時候，闕舟上前，一劍斬下瞭碧玉的腦袋。

看著曾經無比熟悉的人轉瞬化成飛灰，陸悠悠一時做不出反應，跌坐在瞭地上。

碧玉雖然死瞭，但是到處都是她吃剩下的人骨和血肉，陸悠悠看著這一片狼藉，忽然聽見背後傳來細小的腳步聲。

一回頭，竟然是念念被碧玉剛才的嚎叫聲召喚瞭過來。

“菩薩姐姐……嗷……”

念念難以自控的發出嚎叫，小巧的嘴唇已經包不住尖銳的獠牙，兩隻大眼睛血紅一片。此時她距離喪失人性就差一步，很明顯過不瞭今晚她就會變異。

可是念念卻沒有攻擊陸悠悠，她眼睜睜看著碧玉消散，道：

“念念也會變成娘，還有這個姐姐這樣子嗎？”

“……”陸悠悠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念念看見闕舟的手上的被自己咬出來的痕跡，眼淚忽然流瞭出來：

“念念想起來瞭，是念念咬瞭娘，是念念害的娘變成瞭怪物。抱歉，大哥哥，念念又害瞭你。”

深林中一絲風也沒有，明月被烏雲遮蓋，再也不肯投下光明。

念念滿臉淚痕，對陸悠悠堅定的說：

“菩薩姐姐，念念不想變成那麼醜的怪物，你殺瞭念念吧。”

“念念……”陸悠悠愣住瞭，渾身發抖。

不待陸悠悠做出什麼動作，闕舟忽然走過來，擋在瞭念念的面前。

“大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念念似乎想摸一下闕舟的手，可是又愧疚的不敢動彈，她小小的身軀被良心譴責著，可是吃人的欲望卻越來越強烈，她祈求著擡頭，看向闕舟。

闕舟蹲下來，從兜裡掏出來一個油紙，包著之前陸悠悠給他的糖人。

將糖遞給念念，闕舟抱住念念問：“糖甜嗎？”

“甜。”念念舔瞭一口，露出瞭笑容。

就在她笑起來的下一瞬間，闕舟擰斷瞭她的脖子。

念念還沒完全變成人皮獸鬼，她小小的身軀沒有消失，軟倒在闕舟的懷裡，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闕舟選瞭個最快最沒有痛苦的法子，可是他曾經殺人皮獸鬼無數的手，竟然顫抖瞭。

“闕舟……”陸悠悠走過來，她知道闕舟是不肯自己的手上沾上殺戮，她伸手去扶闕舟起來，可是念念這麼弱小的身軀，卻仿佛千斤的重擔，將闕舟壓的動彈不得。

終於，闕舟緩緩將念念放在瞭地上，沉默的低著頭看著這具幼小的屍骨，眼神複雜。

陸悠悠和闕舟挖瞭個小坑，念念抱著她沒吃完的糖，躺進瞭坑裡。

埋葬好這一地的狼藉，陸悠悠頭暈目眩。

“悠悠，我送你回魔族。”闕舟站起身，看著念念小小的墳堆，“然後我會和念念一樣，自我瞭斷。”

嫉妒

“你在寫什麼？”

回去的路上, 陸悠悠時常看到闕舟深夜仍在寫信，她走過去問道。

昏暗的燭光投在闕舟尚年輕的臉龐，勾勒出他已經足夠硬朗的線條, 但是這張堅毅的臉看向陸悠悠的時候，目光中卻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得趕緊把這些變異的情況都告訴扶逸, 便於他做記錄，為以後去除人皮獸鬼積累經驗, ”闕舟道，“悠悠, 時間不早瞭，你快睡吧。”

燭火在這黑夜中搖搖欲墜，點不亮陸悠悠的眸子, 她坐在他旁邊，靜靜的看著他，輕輕吐出三個字。

“我等你。”

見她態度堅決, 闕舟也就點頭同意, 繼續寫著飛書。

月光西移, 披灑在闕舟身後，吝嗇的不肯分給這少年人一絲光亮, 任憑他在黑暗中苦苦掙紮。

噼啪——

陸悠悠撥亮瞭燭火，柔柔的燭光照明瞭闕舟的臉。

闕舟擡起頭，赤紅色眼睛朝著陸悠悠彎瞭彎，繼續低頭寫著飛書。

就在闕舟擡頭的時候，陸悠悠更看清瞭他已經爬到下巴上的黑色的毒素, 她心口像是被一個拳頭死死攥住, 酸澀的幾乎難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