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心中一震,不确定凤怿突然在此时提起凤时是何用意。大典就在眼前,莫不是前些日子明熙下界遇到凤时之事传到了凤怿耳中?明熙并不是多嘴之辈,对自己也想来忠心不二,凤怿这番问话之事普通的询问,抑或是他暗中有眼线,明为询问实为试探?
“侄儿从下属口中偶有听闻,他在下界似乎很安分守己。”
“是么。”凤怿轻声道,语调中仿佛透着几丝深远的思索。凤啸面上不为所动,心里暗暗猜测凤怿的想法。片刻后凤怿站起来,“啸儿,你随我来。”
两人从殿后走出,向梧桐宫的深处走去。几个转折后,凤啸意识到他来到了宫中他从未踏入过的地方。梧桐宫中除了族长的私人居处外大部分殿阁都用于议事和祭典,凤啸被定为下人族长后便经常出入这些地方,整座宫殿中他不曾去过的若不是凤怿的寝殿,恐怕就是所谓的“禁地”了。
隐蔽的小径非常曲折,看起来就像树林中自然而成地路径。凤啸默默记着路,走了约有半刻钟路到了尽头,却不见有任何特殊之物。再向前便是梧桐宫的结界以及悬崖。凤啸正纳闷,只见凤怿念动咒文,前方的结界竟打开了一个口。凤怿走出结界,周身发出一阵金红色的光辉,白凤展翅腾空。凤啸见状也现出原形,跟着凤怿向悬崖另一侧飞去。
飞过万丈深渊,另一侧是一座无人荒山,凤怿绕着山头飞了半圈找到落地处恢复了人型。双足一踏到地上,凤啸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这座理应在禽族的领地内,离梧桐宫如此之近却丝毫感受不到凤族的阳气。空气中有一股紊乱的波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族长,这里是……”
“随我来。”
凤怿穿过树林来到一个一人高的山洞前。洞口布着结界,凤啸可以分辨出那是凤族的法术,并且是几乎从不会使用的强大结界术。凤怿带着凤啸进入结界中,那股不安骚乱的气息越发明显。凤啸突然觉得这股气息似曾相识,一时却又想不起究竟在何处感受到过。
山洞的入口处一片漆黑,深处隐约有亮光。凤怿在就快接近亮光之处停下步子,转身一脸凝重,“这是我凤族的秘密,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维持下去,但……我现在将此事告知与你,便是已经将你看作我族之长,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凤啸缓缓吸气,撩开长袍对凤怿跪下,“凤啸誓不会做出有损我凤族禽族之事。”
凤怿点点头,示意凤啸起身。转过折角,被火光照亮的巨大石窟展现在两人面前。石窟的中央有一个遍体焦黑的东西,骚动的气息围绕着它周围,不知是被它吸引而来还是原本就自它身上发出。从石壁上伸出的锁链缠绕着它,地上零碎的石子之下可以看到一个庞大的禁锢法阵。
凤啸的心猛震,这情景轻易地和记忆中的另一个重叠在了一起——千余年前,在天啻山顶的那场天雷……
“这莫非是……穷奇?!”
***
“今夜不再住了?”
“休假到期,明天得去上班了。”白应昊不舍地叹气,“不过要是阿时希望我留下,我就再留下。”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这几天你负责了伙食就先不与你计较留宿费,你莫非还打算把这里当成免费旅馆?”凤时斜眼看着对面那已经完全习惯于他的刁难毒舌的凡人,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看在你替我承受了那些煞气的份上,就再允许你住一阵。下月的新月似乎正是你们放假的时候?”
白应昊粗略一算,果真是国庆长假附近,立刻答应下来,“好,那到时候就再让我住一阵,护法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凤时没有任何表态。一会儿后睦魅问:“白公子那之后当真没有任何不适?”
“除了那天睡得久了点好像的确没什么,手上的伤也都愈合了,不用担心。”白应昊张合着手掌,伤口之处新长出的皮肤还没有和原先的肤色融为一体,看着有些可怖,但确实已经不会疼痛。
凤时的目光聚在白应昊的动作上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着什么。
“虽然不住,不过晚上有空我还会过来,有什么想吃的我顺路带来。”白应昊道,“对了,既然下次还要在住,有些东西我就放在这里吧。”
“随便你,西院原本也没人住。”
白应昊点头应和,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表情略带踌躇,“……阿时,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事?”
“你把比遥和寿龟带回来,还有院落的安排,是不是和解除穷奇的禁锢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