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蛮睁大了眼睛,白应昊耸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小金怎么会在我们公司的鱼缸里。”
“然后哥你就把他送到凤大哥这边来了?”
“不是我送的,是一个有求于阿时的人。”
白应昊说着抬手看看时间,才放下手,于林来了。
“怎么是他?”秋蛮挤着眉毛,想起他上次在店里的举止就不舒坦。卢天益唯恐他再一次把人踹出去,赶紧把他拉到一边不去打扰大人们之间的问题。
进到店里来的于林心里也不怎么踏实。店里一个是他不知跨了几级的上上上司,另一个比上上上司更加冷漠傲慢高高在上。柜台边上的两个年轻店员装模作样地握着鼠标,眼睛却不住地往他那边扫,连鱼缸里的金龙鱼仿佛都在盯着他。于林简直有种上了审判庭的感觉。
“……老板,我按照你的要求把这条鱼送来了,你现在可以帮我救救我女朋友了吧!”
“我可没这样说过。”凤时朝他轻轻一瞥。
于林一下子涨红了脸,“你不是说只要把这条鱼送来,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机会当然是给了,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这里?”
于林突然想到上次被赶出店时的诡异经历,柜台边那个能一脚把他踢出店外的纤瘦男孩,那扇如何也砸不开的玻璃店门,于林心下有点醒悟,同时却又死也不肯承认他费了心思偷出来的鱼,竟只够他敲开梧桐的店门。
“那你还要怎样?!”
“我的要求一开始就说过了——我要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
于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护住锁骨中央处,但又立刻被理智制止。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店里的其他几人见他一提到脖子佩戴的东西就神情慌张脸色反常,不禁更加好奇。白应昊仔细打量他的衬衫领口附近,后颈上隐隐约约有一段红线,应该是玉佩之类的。
白应昊突然想起了小清的那块缺了鳞片的玉佩,小清的哥哥小金,和小金在同一幢楼甚至同一层上班的于林,于林脖子上被凤时指明索要的玉石护身符,白应昊忽然觉得这两件事情的关系也许并不单纯。
“秋蛮,你说他脖子上到底戴了个什么?”卢天益抵不住好奇心,碰碰秋蛮低声问。
“我看看试试。”秋蛮划了几个手势眯起眼睛,半晌后眉毛挑起来,啧啧有声,“那凤凰的眼力真厉害,他胸口果然有灵气,看样子恐怕是块有年头的古玉。”
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响,但依旧传到了于林耳朵里。于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转过头朝他们瞪了一眼,却显得狠劲不足心虚有余。
“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哦,祖传的。”凤时语调平缓地感叹了一句,“那么五年前你去临安寺里头做什么?”
于林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我……五……五年前我高考……当然是去求个好成绩……”
“结果好成绩没求来,倒是求来了块古玉?”
“我……我……”于林倒退了一小步,身体出于恐惧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前那个老板的脸孔仿佛压得透不过去,他已经不再注意到凤时那张脸有多么美,那语气有多么高傲,他整个脑海里仿佛只剩下那双眼睛,那双仿佛能透过他的皮肤和骨肉看到他的记忆知晓他所有秘密的眼睛。
五年前,他高考。虽然不信佛神,但还是被父母拉着去临安寺拜了拜。于父于母对自己儿子的水平心中有数,成绩不上不下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夫妻两个只能寄希望于儿子考试时发挥好一点,题目对他胃口一点,拜菩萨的时候非常虔诚。反倒是于林在一旁没什么耐性,眼睛四处转悠,突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手心大小的布块。
于家父母还在求菩萨保佑,于林悄悄地走开。走近了发现那不是一块布,而是一个小布包,捡起来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于林吓了一跳。
一块极美的白玉。不像旅游市场上那些骗人的玉石,布包里的玉晶莹透白,细腻润泽,摸上去如同山泉一样冰凉,棱角上虽有磨损,但更说明了这玉的年头。
于林的第一反应是这一定是哪个香客不小心掉的,应该要交给寺里头的人请他们寻找这贵重物品的主人。可是视线再落到这玉上,于林竟鬼迷心窍了。
——交给了寺里的和尚说不定也找不到失主
——说不定给了和尚,就被和尚自己私吞了。那样还不如我自己……
——反正是我捡到的,要怪就怪那个失主太不小心。
于林头脑里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于家父母拜完了菩萨发现儿子不见了踪影,四下一找,发现他傻愣在某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