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昊把目光投到电视机上,画面上正在播出一条最新交通事故。一辆公交车撞上了路边的护栏,撞得面目全非,周围警车和救护车正在奋力抢救,看起来死伤严重。
“阿天就是乘那一路车的,那车半小时才有一班,昊哥,会不会……”
卢天益在近一个小时前拿走了资料,按时间算也许正在这辆车上。
“别急,再等等。说不定他堵在路上了,手机信号有点问题。”
白应昊边安慰,边又给卢天益打了几次电话。五分多钟后,卢天益的电话铃音竟是响了,没几声后,电话通了。
“哥?”
“小天,你在哪里?”
“在路上,怎么了?”
“小樊说联系不上你,都急死了,你刚才在哪里?”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一阵,好一会儿,卢天益才回答:“……哥,跟你说,我刚刚遇到了件怪事。……唉,等我回到家再详细说给你听。”
“……好,”白应昊皱了皱眉,“你先给小樊打个电话吧,我过会儿去你们那看看你。”
白应昊换了身衣服,又从餐馆买了几个菜给两个孩子压压惊。到他们家时,卢天益已经平安回来了,樊恺也早没了担忧,两人不知在聊什么,说得眉飞色舞。
“哥,你终于来啦,我们都快饿死了。”
白应昊笑着敲敲他的头,“只知道吃,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又不是我的错啊,”卢天益瘪瘪嘴,“你们说打了我很多电话,我一个也没接到。”
“到底怎么回事?”
“很奇怪,”卢天益把打着包的饭菜拿进屋,和樊恺两人边摆碗筷边说,“刚才突然下雨,我在路上遇到个人,让我去他店里避雨,还逼迫似地让我洗了个澡。我看那片附近一个人也没,怕店里有鬼,给阿恺发了条短信,明明显示发出去了,阿恺却没有收到。”
“是在南区?”
卢天益点点头,“我也听说那边有失踪案,可是也不知怎么就跟着那个老板走了。”
“被美人迷晕了呗。”樊恺冷飕飕地说。
“唉,阿恺你是没看到,我从来不知道男人也能那么好看,真的像神仙一样,就是脾气有点怪。避雨就避雨,他那眼神语气简直就是‘让你来避雨你敢不来’?”
白应昊从他们的对话中挑出一些关键词:美人、小店、偏僻位置、怪脾气,心中有什么记忆要被触发,但似乎还缺了一块。
“不过说回来,要是你没跟他去避雨,说不定你就真上那辆出事的公交车了。”
“嗯,现在想想也挺毛骨悚然……”卢天益的声音突然闷下来,“你们说……那个老板说我不去会后悔,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屋内一下子静下来,樊恺也停下手中的事愣愣地看着卢天益。他们都不信怪力乱神,但手机的灵异事件已经摆在面前,再听卢天益描述那美人老板无厘头地强迫卢天益去避雨洗澡,若是为了让卢天益避开一难,那就都解释得通了。
“不、不会那么巧吧……”樊恺说着,朝白应昊望了一眼,希望白应昊也说些什么。白应昊却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小天,你说那家店叫什么?”
“梧桐,梧桐树的那个。”
“……老板姓凤?”
卢天益一怔,“对对,叫凤时,哥你怎么知道?”
白应昊又思忖了几秒,暗自叹了口气。
“吃饭吧,别多想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黑猫趴在沙发上,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亮着一盏小夜灯,附近的墙上挂着一面小铜镜,反射出猫滚圆晶亮的眼睛。凤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黑猫柔软的身体,心不在焉地像在思考什么。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
“是凤先生吗?”
“我是。”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表弟一命。”
凤时的嘴角轻扬,“我只是让他来避雨,怎么就变成救命了?”
“既然凤先生这么说,那就谢谢你让小天避了趟雨。”
“只是举手之劳。”
“是吗?那么为表谢意,我是否有幸能请凤先生吃顿饭?”
“……好啊。怎么称呼?”
“我姓白,白应昊。后天晚上海上皇宫,恭候大驾。”
凤时挂上电话,视线一转看到脚边对着电话机面露凶色的黑猫。黑猫察觉到凤时的视线,抬起前爪就要顺着凤时的裤脚向上爬,才一动,忽然“咪”地叫了一声——凤时不知何时把它的尾巴踩在了光裸的脚下。
“叫你吃醋。”凤时一眯眼,脚底下加重了些力道。
黑猫又叫了一声,神情却不再凶恶,好像受了委屈一样用头蹭着凤时的裤腿。凤时的嘴边拉出一个微小的弧度,放开黑猫的尾巴,弯腰把它抱起来,抚摸了几下,看着它温顺的模样,眼神却忽然残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