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即便真是地府的法术,不也是因你而起!”陌泽仍旧怒视着凤时,却没有立刻否认龙沐涧的说法。
睦魅心下一凛,这鬼魂果真是知道些什么极为关键的事。
“白公子几世间都和我家公子身处极近,这绝不是巧合。我们都还不知为何他会每世都遇到公子又短命猝死,若真是地府法术,凭你一介孤魂想要破除那法术毫无可能。不如把你一心隐藏的秘密告知于我们,兴许还有办法。或是说,你宁愿看着你恩公此生过后,来世再经历同样命数?”
陌泽咬着嘴唇手指颤抖,心中对睦魅近乎威胁的劝告愤怒不已,却又无力地无法反驳一句。他不甘心输给凤时,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念白应昊的是他,但无论哪一世,白应昊心里却只有凤时,哪怕只是远远地望到了一眼,便唤醒了长在他心底里的某颗种子,生根发芽,再也无法从他心里拔去。陌泽如何能甘心,明明陪在白应昊身边的是他,明明让白应昊落到这个地步每一世都如此痛苦的是凤时,为何到头来需要拱手相让的却是他!
只因为他太无力,游荡了几百年却依旧只是一个孤魂。他根本无法改变白应昊身上的任何东西,连碰触他、替他分担些杂事都无法做到,只能在茫茫人海中不断寻找他的转世,然后再看着他念着凤时的名字结束一世的历程。
“你不就是想要个身体,我与地府中人交情不浅,与他们说个情也不是难事。”凤时缓缓出声。睦魅闻言心急,以凤时现在的灵力怎么能再分给他人,却见凤时望来一眼制止他的劝阻。“我只问你一件事,那首曲子你是从何学来?”
“曲子……我从哪儿学来……呵呵……”陌泽毫无征兆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阴森。透明的手指间鬼笛浮现出来,在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笛声响了起来。
在白应昊家中被睦魅收去的最后一刻响起的笛曲,那时陌泽仅仅留下了第一个乐句,而现在整首曲子连贯悠扬,像是练习过无数遍,一气呵成,吹奏得完美无缺。
病房内静得落针可闻,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曲子;只有凤时脸色越加发白,睦魅不安地关注着他,正要出声,病床上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阿时……听到了……笛声……太好……了……你还……在……等我……”白应昊的气息孱弱,紧皱的眉头却是松开,嘴角似有似无地带着一丝安心的微笑。
卢天益惊喜地扑上去叫唤白应昊,仅仅一臂开外的凤时却瞳孔剧烈收缩,惊战从背脊升起,蔓延到四肢,开始发颤。
“不可能……”
“你还不知道每一世都被你害死的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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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 22
“你还不知道每一世都被你害死的是谁么?”陌泽讥笑着,“恩公每一世都做着那个梦,他醒来便记不得,可潜入到他梦里的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黑衣的凶兽,白衣的凤凰,梦里是多么美满,也只有梦里那么美好,凤凰一直在荒石岭中等着凶兽,直到凶兽到来一直吹着那首曲子。我在恩公的梦里一遍遍地听这曲子,一遍遍看着梦里的白衣凤凰在现实中活生生的恩公面前走过却只注视着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畜牲。既然你已经不要恩公,又凭什么来阻挠我和恩公!”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错阿奇!”
凤时本想说得斩钉截铁,但出口的声音却在发抖。猜疑钻入了心中,便开始和积累着的疑惑连成一片,继而啃噬那些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东西。白应昊的梦,白应昊的身世,白应昊对他的执着,所有的疑点一下子都有了最合适的解答。
但是这个解答却是最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认错自己深爱的人?他怎么可能连真正的爱人近在咫尺都丝毫察觉不了?!
“不信你便解开恩公魂魄上的法术看看,让阎瞳进入恩公的记忆中看看!”
凤时面色苍白,头脑中一片木然,睦魅走近他身侧惊慌不定地等着他的判断。病房内一片静默,龙沐涧在查遍了当初观刑之人的下落却没找到白应昊时一度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如今听到陌泽的话仍旧震惊,更别提从未想到过这种事的秋蛮和涟金。这些在凡界都可呼风唤雨的精怪灵族呆呆地不知要如何动作,打破沉默的是卢天益的高喊和接踵而至医疗仪器的鸣叫。
“哥!你醒醒,凤大哥就在这里,哥!”
秋蛮离得近,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前,“该不会是听到了笛曲而没有挂念了吧……”
卢天益脸色大变,更大声地叫唤,“哥!哥!……秋蛮,秋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