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扣着下颌沉眉思索。听起来凤啸没有把穷奇躯体的事情告诉龙沐涧——这般机密的事想来确实不会告诉他人。至于和白应昊的渊源,恐怕正是白应昊所猜想的卢天益幼时发生的事了。
“……白应昊一个并无亲缘的表弟是白虎一族曾经遗落在凡间的血脉的后代,白虎之气苏醒时年纪过小承受不住便经人施法将其转到了白应昊身上。说来也巧,这事正是大哥所做。”
“竟有此事……”龙沐涧轻声道,“流落凡间的白虎后代……这么说时弟是因为那白虎后代才遇上了他?”
“如此说倒也不错。”
龙沐涧的扇子又轻轻敲击了几下手掌,神色越发凝重起来,“时弟,他与穷奇的破禁之阵一事间是何种关联?”
凤时闭着嘴沉默了片刻,“这事先不提,在他的身份没有弄清前我也不便下结论。”
“好,既然时弟这么说,那我就不多问了。”龙沐涧展开扇子,边摇边端起茶喝。
凤时带着谢意向他点了点头,“你难得来了我这里,便住上几天。顺道也让我东院里那条没胆子的蛟见见什么是真正的龙。”
“哈哈,自然是要见见的。”龙沐涧笑道,“时弟为他耗费修为,便是我也看着心疼,若他将来没有出息,我即便仗势欺人也要好好管教他给时弟个公道。”
快要走到正院的比遥一阵莫名的寒颤,警惕地四周看看,下意识地伸手去拉栮魑的衣袖。可还没碰到,前方的睦魅一个侧脸,目光微寒地落到比遥伸在半空的手上。小蛟立刻撤回手,一边向睦魅瞪了一眼,只可惜底气不足又心虚得很,软绵绵地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面。
***
白应昊在晚饭的时候见到了龙沐涧,对于非人类的种族他已经见怪不怪,见到货真价实的龙倒也没什么特别感想。龙沐涧的打扮像是一个纨绔子弟,人却也随和,他对先前涟金一事向白应昊道了谢,随后自然而然地聊起与之相关的话题。一顿饭吃完时间已经不早,白应昊忍耐不住打起了哈欠。
“白公子看起来困倦得很,”睦魅道,“可是昨夜没睡好?”
“我也不知道,早上明明起得挺晚。大概是睡多了,反而更加困。”白应昊揉揉眼角的眼泪, “我过会儿叫辆车回去,早些睡,明天得早起了。”
凤时看了他一眼,开口道:“那么不如你今夜依旧住这儿,明早正好把沐涧一起带去见见涟金。住了那么多天,再多一晚也没什么区别。”
“这主意不错。”龙沐涧附议,“那于林也在同一处,正好一起见了。”
“好,那我就再多打搅一晚。”白应昊欣然答应,点着头又打了哈欠,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白公子倦得厉害便早些回屋歇息吧。”睦魅忍不住道。
白应昊看看凤时,凤时对他那哈欠连天的样子也有些看不下去。白应昊觉得自己强撑不住,和几人道了晚安,回西院洗漱睡觉去了。
这边凤时、龙沐涧和睦魅还留在屋内。这夜月色不错,凤时便邀龙沐涧到院中,让睦魅取了瓶佳酿,摆上一些零嘴。
“沐涧觉得那白应昊如何?”
“确实如时弟所说,对我们这些并非凡间之人的态度太过自然大胆,但那气息中又偏偏找不出不似凡人的地方。时弟,你身边便有地府中人,却不曾查过他的前生?”
“栮魑睦魅虽说原本是地府中人,但也无法轻易查看生死簿上记载的东西。睦魅查了白应昊的前世,再往前查便要惊动酆都的大人物了。我虽与阎尘少主有交情,却也不想屡屡麻烦他。原本也不想劳烦沐涧,但心里总觉得这事有些异样。”
“时弟与我客气什么,这事在我看来也确实蹊跷。”龙沐涧用手指轻叩石桌,“便没有其他人知道些什么么……”
“……要说有倒也有。”侍立着的睦魅道,“数月前睦魅替公子收了一个游魂,那鬼魂寻了白应昊几世,又视公子为仇敌,睦魅施了探魂术,倒也窥得了一些事。”
“视时弟为仇敌?”
“他好似认为白应昊的数次转世都是被公子害死,但依照睦魅在探魂术中所见却是十分牵强。其中恐怕是有法术没有探及的重要片段,但要在同一个鬼魂上施展两次探魂术实在太过危险。”
“便是说除非那鬼魂自己开口,否则就无法得知事实真相?那白应昊也无法让他开口?”
睦魅为难地摇头,凤时替他开口道,“那鬼魂追着白应昊,白应昊却似乎世世追着我,其中若是有什么能说的缘由,他早就告诉白应昊好让他了断对我的念头了。”
“时弟不行,那么白应昊身边的他人呢?若他真心对白应昊有情,又觉得他这一世也会被时弟害死,该是会把实情告诉与白应昊亲近的他人,让他们一起劝阻白应昊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