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年来阎尘待我如手足,我欠了他不少人情,栮魑睦魅之事本来不合规矩他也顺了我的意替我通融,没想到这回却……”凤时说着声音逐渐变轻,顿了一会儿再开口,“不说了,既然行李都带来了,就去府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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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尘跨出房间门槛,向着院落后的园子慢慢散步。梧桐内的布局他已经无比熟悉,没有人引路也不怕迷途。园子深处有一片树林,树叶忽然发出一阵“哗啦”的响声,阎尘顿了顿脚步,又慢慢向林中的小石径走。
“凤时这回是怎么想,竟打算推延破禁阵的时候……”阎尘自言自语,“我听闻他的兄长新继任凤王,莫非与那有关?”
石径边上的树叶又一阵响,阎尘的眼睛稍斜,黑影终于从树枝间跳蹿,轻盈地落到他跟前。
“你不去他身边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阎尘低眼看着蹲在石子路上的阿奇。
它的尾巴垂在地上紧紧地围着身子,昂着头“喵”了一声。
“……不是凤啸的缘故,那么你知道其中原因?”
阿奇又应了一声。
“那便说来听听。你和他业已熬过了这千余年,若在这种紧要时候出了岔也太令人惋惜了。”
阿奇低声轻呜,一顿一挫时重时缓,似乎真在传达什么意思。
“你是说凤时对那人生了情?” 阎尘听着眉头逐渐皱起,“我所知道的凤时不是那么轻易会移情别恋的人,有你在身旁,他怎么可能对他人生情?”
“……他让他住入梧桐?那恐怕只是为了替你破禁所做的准备,他们相识不过半年,若是这样就够凤时恋上他,莫非是你这千余年来的姿态让他寂寞得终于忍无可忍了?”
阿奇高声吼叫,某个晚上被凤时踢下床的情景跳出在脑海里,它愤怒地把爪子从肉垫里伸出刮在石面上。
“我不过是说个笑,你实在没必要担心。况且他不是已经为了你把破禁阵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你说他还未对那人说?那也可以理解,这种事没有人愿意,何苦说早了节外生枝。……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心甘情愿阵法失败的风险便会减小。好吧,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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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尘在梧桐连着住了数日,兴许是地府的少主,白应昊总觉得对他心存芥蒂,而阎尘也无意结交一个人类,两人碰面的时候并不多。
这月新月的护法相当顺利,上一次大量的煞气自阿奇体内释放,这次在阵中的阿奇挣扎得没有以往那么剧烈。加之阎尘也在旁辅助,护法比以前轻松很多。结束之后凤时抱着阿奇回屋休息,白应昊也回去睡了几个小时,一早起来去买了些补品准备给凤时熬粥,回来路上竟遇到了同样在外的阎尘。
“阎少主。”
阎尘点点头,对白应昊手里的购物袋瞧了瞧,“是给凤时的?”
“我一个凡人,昨夜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阎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先前听睦魅提起,我原也想不到竟有凡人能踏入梧桐。你对凤时确是一片真诚,也难怪凤时会踌躇。”
白应昊微微一愣,眼睛往四周一扫,这里离梧桐还有两条马路,周围没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况且堂堂地府少主应该不需要亲自行走在人界这种偏僻的小路上。“……阎少主站在这里是特地等我?”
“不错,有些话想必凤时对你开不了口,这恶人就由我来当吧。”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找个地方?”
“在此便可,只是几句话,不必麻烦。”
“阎少主请说。”
“凤时和穷奇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这千余年他们过得极其艰辛,只因为四灵族长老在穷奇灵魂上设下的禁锢。这么多年来凤时一直在找寻破除禁锢的方法,几百年前破禁阵的阵法找到,如今阵内所需的东西也已经齐全,再多加几日准备便能开始施展法术。到时穷奇的灵魂复原,凤时也能如愿以偿,但那时你……”
阎尘说着缓缓向白应昊看了看。白应昊揣测着他的意思,他觉得阎尘要说的应该不是诸如凤时和穷奇之间没有他插足的地方的话。那种话他在听秋蛮说起这个故事时就已经明白,但说来也奇怪,他竟对此满不在乎,正像凤时说的,他似乎就没把那只黑猫当成过他的情敌。
“那时若阿时还愿意当我是朋友,我就还留在他身边,不然便离开这座城市吧。”
“恐怕那时已经由不得你了。”阎尘目光深邃,话语的停顿间仿佛叹了一口气,“穷奇为四大凶兽之一,破除禁锢的灵魂力量庞大,以它现在那阳寿快尽的躯体不可能容纳得下。届时必定需要一个身躯,而凤时选中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