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来了，一人一猫都停下手中动作，朝他扑了过来。

裴玹张开双臂，把谢照熹抱了个满怀。

昭昭挤不进去，受了冷遇，在他们脚边来回打转，喵喵地叫。

谢照熹干脆把布袋里的蝴蝶都放了出来，昭昭一下被蝴蝶吸引，又追着蝴蝶玩儿去了。

谢照熹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指着那洞夸耀道：“这洞方便吧！”

裴玹哭笑不得，他从这个洞穿过来总有种钻狗洞的感觉，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话夸：“还是你有主意。”

谢照熹昂了昂头：“那可不！”

晚上吃过饭，谢照熹打发吴必出门，让裴玹过来。

以往这个时候裴玹都在处理公务，谢照熹觉得他给自己当外室已经很委屈了，不想再耽误他的正事，于是让他把劄子之类的都带过来。

谢照熹坐在他身边，被他的笔墨纸砚吸引住。

裴玹看着温润秀致，写的文章也是敦厚稳妥，用的纸是上好的澄心堂纸，墨是松烟墨，没想到他惯用的笔头上顶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和尚，镇纸是一只正在吐舌头的乌龟，砚池上雕刻着老虎追小兔子的场景。

就……和他人反差还挺大的。

她以为裴玹应当和谢逊还有师娘一样，对这些眩人眼目的小玩意儿浑不在意甚至是指斥贬低。

这些略显幼稚的文房用具，是她小时候她娘会买给她哄她学习的，现在她也不用了。

她取笑裴玹道：“你都这麽大了，怎麽还用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裴玹轻描淡写地解释：“心烦的时候看看它们就不烦了，所以一直用着。”

那笔砚和镇纸外表被磨出一层水亮的包浆，看起来有些念头。

谢照熹不由得问道：“你一直用着它们吗？”

“嗯，”裴玹点了点头，似在回忆什麽，淡淡微笑道，“以前一个朋友送的。”

这位故人见他豔羡私塾中孩童的童趣文房用具，特意去给他买了琳琅满目的一大包，塞到他怀里。

他那时候自卑，手里一个铜板也没有，不好意思全都收下，在那位故人的逼迫下，勉强收了这三样。

可惜这位故人现在什麽都不记得。

“哦，”谢照熹听到他与旁人的过去，不乐意地应了一声，“你处理公务吧，我就在旁边坐着。”

一灯如豆，裴玹垂眸认真批阅公文的时候，那挺拔的身姿实在赏心悦目。

谢照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忽然想到有一回她给师父师娘送汤饼，师父师娘也是在灯下对坐成双，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可惜她不像师父那样专注，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裴玹的手吸引。

他的手骨节分明，像一节一节的骨玉，指甲修剪得平齐整洁，运笔的时候飞快，写字也很快，可是写出来的每个字笔画都是单独不粘连的。

谢照熹伸出两根手指头，像一双腿鬼鬼祟祟地溜过去，甫一碰到他叠在右手下的左手，便伸出指头拨了拨，像是在打招呼似的。

裴玹察觉她动作，擡起头来笑问道：“是不是无聊了，等手上这封劄子写完就陪你玩。”

谢照熹摇头，乖巧地说：“你继续。”

趁裴玹低头批阅的当口，她又伸出指头，像爬坡似的，顺着他左手的中指一路溜上手背，又从中指溜向食指。

她还嫌不够精彩，干脆左右手各伸两个指头，以裴玹的手背为战场，左右手互搏，开始比起武来。

裴玹仿若无知无觉，右手仍在飞快运笔，左手却突然上翻掌心，牢牢地把谢照熹的指节握在手里。

谢照熹的华山论剑突然被打断，她擡眼向裴玹抱怨道：“你干嘛呀？”

第39章 第 39 章

裴玹右手仍运笔如飞, 他弯了弯唇角，淡声道：“不干什麽。”

他手上没用什麽力道，谢照熹力气又大, 轻轻一挣就脱了，她想和裴玹待在一起, 但又觉得实在无聊。

谢照熹托腮看他：“算了，要不你先回去吧，等要睡觉了再过来。”

裴玹的左手像看得见似的，追上来握住她的一根食指，低声说道：“就这样牵着, 好不好？”

看在他温言软语的份上，谢照熹勉强应下来。

但就握她一根食指，谢照熹还觉得不够, 索性反客为主，把他的手握在掌心中把玩。

她把自己的左手自掌根和裴玹的左手严丝合缝地对上，发现裴玹的手指要比她的长出小半个指节。她点兵似的, 点了点裴玹的每个指头, 和它们打招呼, 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