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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梅(48)

作者:山负雪 阅读记录


“想拿我当棋子?”于参猛地站起身,将手中酒杯砸向一旁,“还敢拿我胞弟作引!”

登时黑瓷乍破,惊得旁人纷纷探头。

他摔袖转身就走,徒留谢愈立在那儿。

碎了一地的瓷盏,晃眼得很。

谢愈同掌柜告了歉,赔了酒瓷钱。折腾完一切,他眼底陡生一种落寞与羞愧。

他想是疯了,才会觉得那施陶同于参有几分相似。

谢愈索性坐下,又叫了壶酒径自喝起来。

若是施陶真是于参的胞弟,今日杨士下毒成功,那于参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曾同胞弟擦肩而过了。

他拍醒自己这荒诞的想法,放下酒杯踱步,朝着另一条小道回舍。

薛府书房灯火熠熠,四周的仆人也都散去。

薛海的案上放着一封快书,一旁坐着的人相互传看,末了又将其递于桌几。

那封信轻飘飘地置在那儿,如同它内里的话一样显眼,将每个人的心都刺了一刀,却只能捂着不吭声。

衆人皆露愁色,面容凝重,一时纷纷寻问薛相看法。

薛海默不作声,手却是紧握起来。

明眼人很容易看得出,右相已经是尽力在隐忍怒火了。

这信由来源于薛海埋藏在各处的暗柱,所送来的消息却皆是不利。

那位在昇平坊传闹地沸沸扬扬得受害之人施陶,竟然是大豫十二年的于商,他背后所牵扯的人不仅有大批中书省的人,更有他薛海埋在各部的暗脉。

四年前的科举一案远不像表面所呈现的那样,薛海竟不知为了这麽些小利,白白赔进去了这麽多人!

如今大理寺接下此案,若是查出旧案,那必然是一番血洗。

内室阒然,座下的人四顾无言,谁也不敢开口。

半晌,才有一言打破了沉默。

“薛相,此人不可让大理寺接着往下查啊。”

说话的是位极有分量的人物,由他开口,衆人淤积在心里的犹豫散了些,也便都放开扼在喉颈间的话。

“如今牵连出中书省大批人,圣人被立嗣闹得心烦,正愁无处发洩,否则怎会允了那谢愈去查四年前的旧事?”

“是啊,此番案定,犹如血洗,我朝将乱啊!”

薛海仍是不置可否。

那座下的一人见薛相无相救之意,已然急了,“薛相是忘了自己的抱负了吗?文臣一体,如今是要弃了吗?”说到激愤处,那人直站起身来,喝道:“此一变,朝廷顷之大变,多少官员下马,如今唐之局面,不可有大的变动,否则,国之将倾啊!”

这番话论的着力点很是巧妙,直击痛处,衆人皆点头附和劝说薛海。

其实并不无道理。

朝中早已分派,中书门下虽说成为一个体系,但明里暗里的斗争不断,相互渗入了多少势力,更别谈圣人身边还有一位李由林在分权,若真是将案子甩于明面,中书省的处境便如瓮中捉鼈。

岂不便宜了门下省与李由林?

可薛海依旧不动如山。

无数双眼睛皆盯着他,等着薛海的妥协,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相信,右相是不会让中书置于险境的。

良久,薛海才缓慢开口,“施陶不能动,也不可动。”

底下一人听此愤愤站起来,“薛相当真要绝中书后路?”

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老!唉。”一旁的人欲叫住他,终也是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如今也没有什麽好说的,薛相一人独断,就此作罢吧。”说罢亦是甩袖离开。

衆人垂头默不作声,等着薛海的话。

岂料薛海却言:“无须商榷,中书省的人救不了,苦果总该自己偿还。”

余下之人皆是心中一凉,虽说是他们自己经不住诱惑,吞了欲果,可终究是中书省的人,未曾想薛相如今竟是如此漠然无情,一人也不愿相救。

“也罢,下官便先行告辞了。”

商议无果,且又有前几位有些分量的老臣带头,还留着的一些人互相望望,便只好纷纷离去。

由这封信所引出的乱事在中书闹得一石激起千层浪,却在门下倒是百虑一致得很。

不同于薛海的神色冷漠,反观宋绩江,闻言却是陡变。

他竟不知施陶牵扯出这麽多门下省的人来。

“当真是一群蠢货,干了蠢事却不知道藏好尾巴,倒叫门下省来收拾烂摊子。”

座下一人便道:“程杨此案牵连甚广,这边施陶刚经历了毒饼风波,转瞬我们的人便得知了往事,未免太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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