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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梅(315)
作者:山负雪 阅读记录
狱吏听这一声喊,才看清了倒在狱房中的张修。他唬了一跳,忙朝外奔道:“来……来人!快来人!”
不一会儿,便来三五个绿袍小吏推开门架起张修。
李知心下一紧,自塌上慌忙起身靠过去,隔柱而问:“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那立在狱门前的小吏掀起眼皮,也未正眼瞧看李知,只招手吩咐道:“快些擡出去,别耽搁了时辰!”
李知一听,猛得伸手自柱缝中攥紧他的衣衫。
那双清丽的眼眸中,因着几日无眠,几乎布满血丝,“朝官横死大狱,刑部竟敢不请医正,担得起圣人诘问麽。”
柱前的狱吏用力拽了拽,竟没能挣脱。
被余下一衆擡着张修的小吏皆盯着,他自觉失了脸面,本欲说道两句解释的话,如今却只狠狠扯开李知的手。
“李学士,先顾着顾着自己安危吧。”
话毕,他扭头招手,示意继续朝前。
墙壁上点起一支支昏黄的烛灯,随即甬道内又涌入些提着医馆的郎君。
李知松了口气,前处是班房的位置,如今医正也匆匆赶来。
只是不知,送食的小吏,究竟抓到没。
昏黄而长远的烛光,稀稀疏疏印在她苍白无色的侧脸。
对面狱房的窗很小,李知望着黑而无星的天穹,心却难以平複。
“欲杀张修者,除李由林外,再无旁人。”她喃喃轻念。
可壁上所刻,将行过五日,李由林绝不会此时此刻动手。
小窗间,忽而吹入点难有的清凉,正迎面。
李知睫羽翕然。
动手者,该是朝官。
今日过后,朝堂间只怕将会掀起阵狂风骤雨。
她仰头,任最后那丝微弱的风拂面,额发缓而慢地轻扫过唇,李知笑起来。
虽不知是谁人动手,却散了她多日的心结。
如今不需张修家眷,朝中对李由林的探查,也可正大光明。
刑部这颗击水引涟的飞石,终于将溅李由林一身难褪的泥泞。
武德殿一早,所待之人无数。
“陛下,我刑部大狱几时成了这般蛋壳子地方,鸩杀旁人的事,竟还能在长安刑部此等严密之地发生!”
“也该彻查当年藏田之案了。”
“张修当初之死李由林有意指向李学士,如今看来,藏着的真相只怕正相反!”
“今日是杀张修,明日岂非要杀李学士?再往后朝中下罪入狱的官岂非皆惴惴不安?”
殿中所一致的谩骂,在清晨极快得铺展开来。
李委见状,朝着旁吩咐,“去传李总管过来。”
而清河听着一声高过一声地指骂,难得微舒展开眉目,一直待到李由林急匆匆入殿,才堪堪收束好神情。
“昨日刑部狱中张司马被人投毒,李总管可有耳闻?”清河自上移过目来。
李由林面露惶恐之色,忙弯腰而拜,“回圣人,老奴并不知情吶,若非将才有人传报,老奴至今也不会知晓。”
阶下相公“哼”了一声,眼也不擡就讽道:“李内侍宫内有着千牛卫做你的眼,宫外还有着金吾卫,若说不知,到底贬低了先帝这两卫的实力。”
“李相公也言,千牛卫与金吾卫乃先帝极早所托付,老奴自是不敢妄用。”
“不敢是不敢,不能是不能。”郑源在旁,轻飘飘地出声。
案前那叠冰酥烙已沾染满水珠,清河擡指碰了碰,忽而忆起那日临离前,谢愈所留下的话。
“张修的家眷受此痛楚,必会迫不及待去刑部见张修,但他若去,这鸩杀法子,李由林便可以趁机诡辩,所以陛下要派人安抚好张空监。”
“另则,藏田一案,才是三娘所提之事,朝中窥看只怕孙举此人,身上漏洞不少,圣人不若趁此好好查探一番,待鸩杀毕,一同抛出。”
眼前洒入殿中的天光仍在摇动,耳边相公一句不饶一句的讽言也随之不止。
清河回神,忽而朝着一旁的武昭容开口:“孙举的事,且向着诸位相公们禀一禀吧。”
武昭容微微欠身,继而扭头言:“孙举,原命丧剑南东川火海,侥幸茍活入长安,只是妾前些时日托进奏院,快马查探东川道梓州官府储存的过所文书,竟是没有孙举此人。”
“依照孙举自己身上所带的过所文书来看,他是做了假身份,化名入长安,可巧得是化名在梓州官府处,竟也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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