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曾给我指过娃娃亲？！”

“正是，此女晚你两年出生，貌似名为，苏紫妗。”

“......”

公孙越见李虞神情比先前更为犹疑了，便问道：“听说你与那叫林离的女子已经成婚了？”

“是啊...”听到林离的名字，李虞神色稍显局促，“当时为了尽快打听到您的消息，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可，有真感情？”

李虞目光闪烁，语气却坚定无比：“不曾。”

“她既是南朝朝廷之人，与你定不会一条心。虞儿，你要走的这条路已经相当艰难了，那些该了断的纠葛还是尽早了断为好啊。”

“侄儿明白。”

**

提笔落名，一气呵成。

穆予已将和离书写好，递给二虎：“你去送到林大人手里吧。”

“主公这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日常靠给人写和离书讨生活呢...该不会，里头就一句话吧？”

“别多问。”

二虎面露难色：“属下以为，送和离书一事儿还得主公亲自去，要是属下去送，这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呀！”

苏二虎说是如此，实则是不愿面对林离。好说歹说他也看着两人朝夕相处了数月，要论这夫妻间的扶持照应，林离对主公做的只会多不会少。若要论夫妻情谊，他俩这档子事儿虽看似毫无由头，但日常细碎之处皆可见其用心。现下要他去送这和离书，不就是给林离递刀子嘛，二虎本能地抗拒。

怎奈他这个主公是铁了心要他去递这把刀子。

“她不会为难你。”穆予将信纸塞到二虎手中，嘱托道，“给她之后便回来，我们收拾好东西就离开此处。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耽搁不得。”

“可是主公......”

“快去吧。”

“......”

......

已是正午，日头正盛。

林离和袁震来到数日前发现那个鬼祟盐户的茶摊，跟老板端了两碗凉茶后便坐了下来。

“你为何又要搬到衙门去住，可是与你家姑爷吵架了？”

“没有。”林离埋头吃茶，又道，“你看他那样子我俩能吵得起来吗？还不得被我呵两声就没气儿了。况且昨夜你不也看到了嘛，我家家丁刚好也来了淞吴，想来他比我照顾穆予更好一点，我呢也好抽身查案子，乐得清閑。”

袁震眉尾一提，双唇抿着笑意，接着也端着陶碗一饮而尽了。

“你那什麽表情？”

“偷着乐的表情呗，你出来住也好，咱俩还能时常聊聊案子细节。”

“说到这个，那日便就是在这里让那盐户跑了，看来，这附近除了原本官家盐场之外定还藏有别的猫腻。”

“要我说，咱这几日就在这方圆十里挨家挨户地搜，我还不信能给我遁地跑咯！”

“行啊，这下我有的是时间了。”

两人起身正要走。

“大人！”

“二虎？”

林离见是苏二虎过来了，心想穆予定是已经回了房间，便立马挂出一副淡然的神色，问道，“他回去了？”

“是的，姑爷已经回房了。”

袁震于一旁不解：“什麽意思，你家那口子昨夜一宿未归？他不是眼瞎吗，他是怎麽做到彻夜未归的？！”

被袁震这麽一咕甬，林离面色开始难看，她其实多少已经猜到穆予先前的眼盲是装的，但一想到这背后可能的原因，就不免想起驿站遇到的那个九娘了。若是因此去质问穆予，指不定会有一番争锋相对，到时也讨不到好处还会惹得自己心烦从而影响办差。

于是她并没有理袁震，又继续问二虎：“可告诉他我这几日会忙于公务，就不回去住了？”

“小的已经转告姑爷了，那个...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见苏二虎神情颇为古怪，林离赶紧把二虎拉到了一旁：“可是他眼睛的事情？”

苏二虎摇摇头，从怀里拿出那张被叠成了巴掌一般大小的信纸，声音很低：“大人，这是姑爷让小的给您的，若没有什麽事的话，小的就告退了。”

苏二虎转头疾走，转眼就消失在了巷口转角。

过了转角走出了约莫十步的样子，他突然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掉头疾走回转角的墙边，扒在墙头看向还立于原地的林离。

他看到，林离拿着那信纸看了良久，正反面反複翻着看，可反面明明什麽也没写呀。突然，她两手一扒，那信纸瞬间就被撕得稀碎，最后如春日尽处纷飞而下的杏花一t般，散得到处都是。

或许是因为站的太远，又或许是因为日头太亮，苏二虎并没有看清她的表情，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