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知我眼盲之时除了靠耳朵听音辨位，还惯于靠着这手探渊索珠，颠乾倒坤。”

此刻林离的一只手还高擡着捂在李虞的眼睛上，另一只手慌乱间欲去阻止李虞胡乱作案，但却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原本被水湿透贴在皮肤上的那层藕白色里衣也被水里的鱼儿咬了去，不见了蹤影。

水下暗流涌动，层层叠叠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林离紧绷的皮肤，每一个或大或小的动静都能让她为之一颤。

然而比这撩人的浪潮更让她难耐的，是两条于皮肤上游走的滚烫的水蛇。这水蛇一寸寸爬过她细腻敏感的肌肤，蛇腹所到之地带起一阵电流，林离感觉浑身的毛孔都仿佛收紧了一般。

这时候，那水蛇却饶有技巧地轻拢慢撚抹複挑，轻轻打圈，缓缓按压，细腻而又耐心地照顾到了身体每一t个部位，每一寸皮肤，每一条神经。

慢慢地，她竟真的感觉这数月以来的疲倦和恐惧都在悉数淡去，最后融进了这浪潮中，沉入池底。

她整个人轻松而苏软地倚在李虞身上，下巴靠在他的肩窝，而原本遮住他眼睛的左手，也不知何时滑落了下来，懒懒地垂在身侧...

“喜欢吗？”

“你是不是...曾经为了生计还做过盲人按摩的差事？”

“我......”

长相思--废储

“你是不是...曾经为了生计做过盲人按摩的差事？”

林离眯着眼睛问他。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还没长出骨头的小猫, 整个人懒洋洋地挂在李虞的身上，不时拿脑袋蹭着他的脖颈。

李虞猜想她应是被按得舒服了，站在池底的双脚甚至有些站不住, 整个人仿佛昏昏欲睡一般。

“现在不就是麽, 客人可还满意？”

“自是十分满意的。”

“那客人打算给个什麽样的奖励？”

“奖励你……”

没了声音。

“林离？”

很快, 均匀的呼噜声就已经于耳畔响起。

李虞摇摇头，只得无奈将她抱回床榻, 盖好棉被。

“你倒是舒服了, 小懒猫。”

看着一脸餍足沉沉睡去的林离，他他擡手脱下湿透的外袍，好将积压已久的灼热散尽。

其实从代州昼夜不歇追至幽州，再从幽州到大定府, 李虞没有一刻不是紧绷着神经，到今日确是已经精疲力尽。

他靠着林离躺了下来, 拥着她沉沉入了梦乡。

……

信阳城紫微宫延庆殿内，御前总管裴喜正在颁布一则诏令，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战战兢兢，莫敢一言。

「顺天承运, 皇帝诏曰。皇太子晁风先有滥用职权、私调兵马, 后有违抗圣意、拒不认罪。特此废黜其储君之位，即日起软禁于景泽山行宫, 未有圣允不可出宫, 钦此。」

当夜, 高太尉又邀方丞相于府中一聚。

“哎, 实在没想到官家对太子私调兵马欲赴幽州一事如此动怒, 竟直接废了他的储君之位。”

高太尉仰头一杯下肚，看向方旻之说道, “依丞相之见，此事可还有挽回之余地？”

“幽州一事高将军不也牵涉其中，高太尉还不清楚此间缘由？私调兵马本就正中官家霉头，依我看，废储都算是从轻处罚了。”

“吾儿本率八万大军于莫州待命，怎料突然被官家下了禁足令，收了兵权，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广被屠，幽州沦陷。哎，从莫州回来后他就将自己锁在房间内，已经半月没出过房门了。”

“此等情况下，他晁风竟敢私自率军援幽，此非明面上公然与官家作对吗？”

“晁风呢性子急，自坐上储君之位起便一直行事大胆，以往那些小事官家也很少和他计较。不过幽州之前，他刚好因夏州撤军一事正在禁足期，再加之与凉国的联姻计划也被契丹人回绝了，这三件事儿一累加起来，官家当然也就彻底恼了。”

“哼，尚在太子之位便如此不把官家放在眼里，官家还能容得下他？！”

“哈哈哈哈，丞相倒是秉公无私啊，只是苦了妍翡也得跟着被软禁在那景泽山的行宫大院。”

“这是她自己选的，是她的命。”

言罢满杯烈酒下肚，他才稍微换了个缓和的语气，“不过，倒不是没有办法挽回他的太子之位的。”

“丞相有何高见？”

“若是耶律佑心同意与他联姻，官家或许能够网开一面。”

“那这事儿可悬乎了，谁还能猜的到那些契丹人到底怎麽想的呢？”

......

景泽山后山的行宫，方妍翡正噙着眼泪，被一双大手掐着脖子狠撞。

迅猛而剧烈，如凿开巨石的铁杵，似劈开神木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