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静默一瞬间，纷纷欢呼起来：“将军厉害！”

只剩陈叶一个人捂着被踹疼的腰一瘸一拐地往万兵那里去，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将军今日发的什麽疯，踹人真疼。

“打完了？”阮卿擡起眼，冰凉的手落入裴一远温热的手心中。

“嗯。”裴一远哼声道，“还得多练。”

“给你能的。”阮卿笑骂一声，听裴一远问她要不要也去试试，阮卿摇摇头，她不爱动弹，幼时便不爱习武，左右不过是因为小时候太调皮捣蛋被阮崇之擒过去压着练的，现在自然是能不动就不动。

正往外走着，阮卿忽然想起什麽事，问：“半月山一战什麽时候打？”

“明日。”

“这麽快？”

裴一远点点头：“今日早上打的那个部族名唤鬼方，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极为擅长突击，往日在他们身上吃了不少亏。”他道，“今日将鬼方暂时打散，其他部族接到消息便会转移或者往这边赶，无论如何都会经过月牙湾，便不需要我们四下去寻他们打了，浪费人力物力。”

阮卿点点头，脸埋在银狐裘中，边疆的风与京城的风还不一样，这儿的风刮的人脸生疼，若非要走路，她定然是要将眼睛都埋进去才叫好。

还没走出两步，阮卿只觉一股风突然顺着脖颈往里钻，冻的她一激灵，睁眼就见裴一远正贴心地帮她整理着大氅，将原本没了半张脸的银狐毛全部掖到脖子下面。

阮卿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只见裴一远粲然一笑，看起来浑然没理解到阮卿的意思，听他道：“我瞧着这毛影响你走路了，想来你是怕冷才没伸手处理，就帮你给它掖下去啦。”裴一远如是说完还碎碎念道，“也不知是何人做的这衣服，弄这麽稀疏的毛，肯定是昧了银子。”

阮卿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冷着眼扯出一个嗤笑：“你娘给我做的。”说完不等裴一远说话又继续道，“是上好的极北银狐，所以蓬松。”

裴一远：“？”

极什麽狐貍？那还有狐貍？

不是，我出门打仗t的时候我娘只给我塞了一对护膝啊。

阮卿扯起嘴角：“还有，我是怕冷。”

“现在立刻把我的毛领扯回来。”

哦。

-

大概是因为阮卿怕冷，今夜特地烧了充足的炭火，都是平日烧不着的好炭，原本是裴一远的份额，但他日日与普通士兵用一样的，吃食份额都如此，这般倒是正好剩下来给阮卿用。

夜里裴一远和陈叶他们要再次细化半月山战役的战术，便索性挤到他们营帐去，阮卿落得清閑，缩在被子里第二日才被外面整军震天的吼声闹醒。

外头冷，望月便也在营帐内守夜，听到阮卿起床的动静便迷蒙着眼来扶起阮卿来：“小姐。”

“嗯。”阮卿起床披上衣服，掀起外面是一个被派遣来、保护阮卿的小兵，还是上次那个去寻金卷的。

见到阮卿出来立刻拱手震天吼着行了礼：“夫人！”

阮卿一大早耳朵差点没被震聋，与嗓子相比，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称呼都显得没那麽燥耳朵了，她揉了揉耳朵懒懒问：“叫什麽名字。”

“属下金秦！”

阮卿掌心向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好的金秦，你家将军让你守着我？”

金泰点点头，张嘴就想给自家将军露点好，就被阮卿中止的手势打回去了：“既然如此，你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夫人的命令就是将军的命令，军命如山。金秦老老实实点头。

“第一，声音小一点。”

“是！……”

阮卿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唤我阮小姐。”

“好的。”

“第三，你家将军又说军中我哪里不能去吗？”

这个问题比较重要，金秦细细想了一会，认真道：“没有，将军说您想去哪都行，不过离开军营的话要带一队人，担心您寻不着回来的路。”

阮卿听到“去哪都行”这四个字后便施施然往大帐去了。

“欸欸欸！夫……小姐！雪大！打伞！”金秦哎哟两声，擡手往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心说将军特地交代夫人身体不好，若是受冻着了风寒，将军不得砍了自己的头！正要去寻伞，就见一个少女模样的撑起伞不紧不慢追上去了。

望月回头上下扫了他一眼。

哼，笨手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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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正中间摆着上次见到的沙盘，阮卿脱去大氅扔到旁边的灯笼凳上，盯着沙盘细细打量两下，与上次相比，除了一点旗帜的变化，其他的几乎是没有变化，不过这次在河流的出山口处增加了一队人马，想来是阻断水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