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诺也在一旁欢喜极了。

但虞声声低眸，没有回应。

这里也像她的家。

但不是她说的家，也不是她想回的家。

只是没人懂。

“声声。”身后的陆望突然唤了她一句。

她回头时像是有抓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思绪，但一眨眼便不见了。

“怎麽了？”

“师兄叫我过去，我先走了。”陆望扬了扬手里攥着的传音石，在她的注视下离开了院子。

虞声声感觉他的背影有种说不上落寞。

“他怎麽叫你这个？”虞夫人疑惑的语气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

“你不是不t喜欢这个小字吗？”虞夫人撇撇嘴，“小时候你又不喜欢我和你爹给你取的名字，又说不要我们叫你小字。后来叫你小鱼，你才说好。”

原来如此。

虞声声眨眨眼，对这些不存在的记忆没法作何表示。

不过倒是能够厘清一些之前的疑惑。

“说起来小时候叫你虞迟，你总是哭，后来长大后才知道原来你是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名字。那时说要不给直接给你改成声声，你又不乐意，说就这样算了。”虞夫人畅想了会儿过去后，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刚才那人是？你怎麽让他叫你小字？”她眯起眼，露出揣摩的神色。

虞声声摸摸鼻尖：“是我师弟，不过这些不重要。”

看她没打算解释，虞夫人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收回了打量的眼神：“那你在升云宗学了些什麽？”

阿诺在一旁附和：“小姐可厉害了呢！现在都练到很厉害的化神期了！之前小姐还从妖怪手下救了我呢！”

她嘴上没个把门的，只觉得这件大事应当要宣传出去，彰显小姐的神勇，但落在母亲耳边就变了味道。

“妖怪？！”虞夫人脸色一变，赶紧抓着女儿的手，牵着她站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翻来覆去看她身上有无伤痕。

“当初不让你上山，非要去！如今分别这麽久，这宗门学东西打打杀杀的，我和你爹这心总是落不下去。”虞夫人方才还消了些的眼睛又肿了起来，红红的，眼眶溢满泪水。

原先她只想着女儿上山没人照顾，只有阿诺陪在身边，不知道会不会被山上的师父和同门们欺负，还有吃住和修习上会不会累着。所以他们隔段时间就往升云宗送东西，生怕对方将女儿怠慢了。

“跟那些妖怪打交道可怎麽得了！这万一哪一天出什麽事……”

虞声声一边拍拍她的背，安抚着母亲的情绪，一边琢磨着方才话里的关键词。

“我这不是没有事嘛？阿娘放心吧，有师兄师父还有师弟，而且我厉害着呢。”她扶着阿娘坐下，双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抚摸，“我上山那不是因为犯了错被罚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虞夫人睨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那还不是你自己说上山的。当初那裴家理亏在先，根本不打算追究什麽，结果你非要自请受罚。我和你爹劝也劝不住。早知如此，就不该从了你。”

她三言两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虞声声这下才明白。

她正是因为把那次打牌的姜小姐嘴里提过的裴员外的儿子给打了一顿，才被罚上山修炼面壁思过。但原来这并不是无奈之举被迫上山，而是虞大小姐自己要求的。

她听完虞夫人和阿诺两张嘴的描述，才对这段过往有些印象。

大概就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裴寄北躺在她脚边，面前是裴家父母，身后是她的爹娘。

“我又把你儿子揍了，怎麽说？”

然而裴员外气得要晕过去了也没敢指责她什麽，而那裴夫人用手绢擦擦眼泪，哭成泪人，一句话不说。

“喂！怎麽还没点表示，难道要我把他打死你们才说话吗？”

阿诺的描述中，虞声声把手里的棍子往前一丢，双手叉腰，不耐烦地沖裴家人喊，“我没时间跟你耗了。这样吧，罚我上山去升云宗，算是给你儿子赔罪了。”

裴家人愣在原地，还没吱声，虞家的人先沸腾了。

但虞声声像是去意已决，不管裴家人意下如何，也不管这到底算不算赔罪，揪着地上哀嚎半天的裴寄北的耳朵，加重了他的痛苦呼喊。

她蹲下，凑到他耳边，冷笑道：

“我走以后你敢再去骚扰小姜，我就一棍子打得你——”

“断子绝孙。”

第 34 章

主院。

一群身着黑衣的侍卫守在院子外面, 目不斜视。而院子里有两抹身影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虞老爷在书桌下面的抽屉里翻找半天，取出一张旧黄的图纸, 揣在怀里，向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路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