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身后传来路桦的声音。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眉头紧锁，露出凝重的神色。

“信？”虞声声接过来，打开一看，便是虞老爷写给她的家书，正是沈伊如在传音石里当时所说的那封。

“她当时的确是这麽说的，準备把这信给我，我就让她直接帮我看看写了什麽。可这信看起来没什麽特别的啊？”

路桦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晦涩不明。

他和师父找了那麽久的信竟然就这样出现了。而且和他们想象中的并不相同。本来他们一直以为是信里的内容有问题，会引导师妹做些什麽，最后才受到控制，所以意识到这点后就拦下所有信件先她一步仔仔细细读完。

原来他们的方向一直都错了——

“信上有魔族的气息。应该是这魔气藏在信里，她一打开就会被魔气侵入给控制。”路桦听完关于传音石的来龙去脉后，按下心中的思绪，分析道。

他此刻的心境实在是颇为複杂。

当他得知虞声声晕过去的消息时，心里那块一直悬空的石头碎裂，整个人都慌乱不已，生怕当初的事情再次发生。

甚至从前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在眼前放映再现，一次又一次地勾起他心底的悲痛，将他拉回那个如噩梦般的日子。

他不知道该如何再次面对这件事。

直到他赶到了现场，看见还活着的虞家父母，以及身上并无魔气沾染的小t鱼。听他们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人死。

小鱼也没事。

是不是之后也不会……

路桦还没来得及去畅想未来的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变化，眼下更重要的是解决目前的事情。

“沈伊如现在怎麽样了？”

他抿出一点愧疚的滋味，化在嘴里尝出一丝苦涩。

只因他方才为受魔气控制的是她不是小鱼而庆幸。

“身体无恙，魔气都已经消散了，只是经脉还有些混乱，还得好好休息一会儿才会醒来。”替她把过脉的长老如是回答。

阿诺接着说：“可这信不就是他送来的吗？”

大家又将目光转向嫌疑很大的虞二爷，他满脸急色，张嘴想解释，却被陆望打断：“那妖怪为何会答应帮你消除记忆？”

“这、这，是它们找上我的，我……”虞二爷这下开始眼神躲闪。

虞声声立刻抓住他不同方才那般急切辩解的奇怪之处，继续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麽？妖怪要是没有所求怎麽会这麽好心来帮你？”

一语点醒梦中人。

虞老爷看着弟弟心虚的模样，拧眉问道：“难不成那生意的买主就是妖怪？”

他到底是经营了几十年生意的虞家家主，即便被软禁这麽久，对着弟弟说话的姿态也丝毫不减一点威严，让虞二爷膝盖一软，身子晃了晃，一股脑将事情全交代了。

“是……就是要买黔都山脉那些矿山的老板，大哥拒绝后他就找上我。我本来，是想着拒绝的，但他后面突然出来几只妖怪，吓得我没法不答应啊——”

他一边说一边看眼前人的眼色，“我确实也想赚那笔钱，但那不是重点……反正那些矿山放在那也是放着，还能卖一笔不小的数目，卖给妖怪还不是卖，有钱不赚是傻子。”

“那妖怪提了个办法，让我强迫大哥把契约签了，之后它们可以消除记忆，假装我没做过这件事，这样就能办妥。事后我也能多分一笔钱。”

即便是到现在，虞二爷也不觉得这买卖有什麽不对的，总归他和虞家都不亏。

“妖怪你也敢卖？！”虞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万一它们拿去做什麽坏事怎麽办？你这不是让黔都得老百姓们陷入危险之中吗？”

虞二爷不解：“就几座矿山能有什麽危险的。反正都荒废在那了，卖给谁不是卖。大哥，这麽大一笔钱，咱卖出去拿到手，再让黔都的捉妖师把它们一锅端了不就皆大欢喜。”

“……”

衆人哑然。

黔都是最出名的捉妖都城，皆是因为曾经的世家大族之一沈家挑起捉妖大梁，不仅保护了黔都的一方安宁，也让邻接的其他都城也免受妖魔的侵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虽然后来沈家没落了，但黔都的其他捉妖世家和独行的捉妖师们也依然驻守在黔都。

所以他这提议乍一听还真是那麽个道理。

“我有个问题。”虞声声举手，提出了她昨天就觉得纳闷的一点，“矿山怎麽会荒废无用，还要被卖掉？那可是矿啊。”

其他人互相看看，不明白她这问题的目的：“矿山怎麽了？不就是黔都那边的几座山吗？大家都这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