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去的队伍，衆人都想到玄梨为尉迟瑞做的文章，想到尉迟瑞万里封疆，为大胤征战的荣光——

突然，有人由衷对着迎亲队伍喊出一声：“祝尉迟将军和玄梨新婚大吉，白头偕老！”

这声一落，周围来观礼的人也纷纷被情绪感染，恭贺声越来越多。

淮王府

挨打之后，尉迟瑞从未登门道歉，顾府衆人向陛下鸣不平，但被肃帝三言两语揭过去，想t到顾长颢这些年迟迟不肯娶妻的尿性，顾府衆人也猜到，定是那日顾长颢对着尉迟瑞说了什麽冒犯之言，这才引得尉迟瑞恶拳相向。

想明白这一点，便是心疼儿子的徐侧妃也偃旗息鼓。

顾子盛起初还义愤填膺要为二哥讨公道，却不知哪天起也没了动静。

顾长颢休养了三个月，如今身上的伤已经大好。

听说顾长颢要出门，顾子盛来了青梧院。

“二哥，你可是想去阿嫣姐的婚礼上？”

顾长颢不吭声，只让下人把最好的衣裳拿来。

“二哥，你应当知道阿嫣姐是不想见你的，你到底在执着什麽呢？”顾子盛上前拦顾长颢，“当初娶阿嫣姐，你并非真心，当初你们和离，也是你有错在先，便是阿嫣姐在府中的那三年，你待她虽好，却也并非用心，二哥，你如今到底在执着什麽！”

闻言，顾长颢猛地擡头看向顾子盛。

“二哥，我都知道了，阿嫣姐都告诉我了，”顾子盛看着顾长颢，神情无奈又凄然，“其实……二哥你对大哥的心思，我们向来都知道，你一直羡慕大哥，明明是一母同胞，但是大哥却有着我们都没有的父王疼爱和家族重视。”

这不只是顾长颢羡慕的，也是其他兄弟羡慕的。

“可是大哥，便是羡慕罢了，你为何……明知大哥想娶阿嫣姐，却还要娶阿嫣姐。”

见顾长颢想反驳，顾子盛继续道：“这些说法很荒谬……阿嫣姐说方牧管家将事情看得明白，所以我前些日子特意去伽蓝寺寻了一趟方牧。”

“二哥，你当初可是真心想娶阿嫣姐的？”

望着顾子盛的眸光，听着他的追问，顾长颢避开顾子盛的视线，他垂眸：“我现在是爱她的。”

“可阿嫣姐现在不爱你，她要嫁给别人了，你便是今日去了又能如何？大哥死了……他到死都没能……得偿所愿，我们都误解了大哥，方牧说，大哥其实根本就没有我们想的那样……”

“够了。”顾长颢打断顾子盛的话。

顾子盛又想到那日知道实情后，按捺不住心头沖动，向阿嫣姐问道：若是您早知道大哥的心思，您可会想要嫁给大哥？

问完，他觉得冒犯，刚想道歉，却听到对方语气坚定沖他道：“会，我会等着他从战场归来，即便是五年十年二十年，我也会一直等他，又或者，我会去婺州寻他。”

那一刻，他想到大哥在府中时看向阿嫣姐的神情，还有阿嫣姐跟二哥的和离……

“阿嫣姐还说，她在同你成婚前，便早就遇见了大哥，她一直对大哥有好感，只是她并不知晓大哥的心意。”

闻言，顾长颢猛然擡起头。

顾子盛叹了口气：“想来，阿嫣姐当初嫁给你，是爱屋及乌。”凭他对容嫣品性的了解，知道容嫣断然不会是如话本子那般把谁当成替身什麽的，而且据他了解到的，阿嫣姐遇上大哥时不过十岁，想来是把对大哥的崇敬，分散到淮王府，分散到了二哥身上。

——听说你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

——我自然知道他，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

——你是他弟弟，自然也不差。

忽然，初见时的一些话语，那些他不曾注意到的事浮现在顾长颢脑海中。

她克制的太好了，他竟从来不知道她的心意……可现在被顾子盛戳破，容嫣行事向来很有分寸，顾长颢从不怀疑她同他成婚后有二心，可即便是这样……顾长颢却还是想起了一些容嫣的话，还有在她在王府时，守礼克己之下的那抹不经意的艰涩。

顾长颢跌坐回原位，低低说了句：“莫要说了。”

顾子盛叹了口气，二哥心思不纯的娶了阿嫣姐，如今这般，也是因果了。

见顾长颢打消了去观礼的念头，顾子盛松了口气，想到那日容嫣对他说的话，想到容嫣说不想在成婚那日见到二哥，他心中轻叹，终于是没有辜负阿嫣姐的请求。

走出青梧院，顾子盛只觉得心情沉重。

原来这王府竟有这般多他从不知道的事。

阿嫣姐不只是廖之先生的学生，更是大名鼎鼎的玄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