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今日四妹定亲，的确把顾长颛叫来府上作陪了，可见此事是有根据的。

顾长颛温和笑笑：“我只是偶然向蒋安提起了府上的翩然妹妹是个好女子，至于旁的……还是蒋安自己相中的，我无法摁着他的头来上门求娶。”

这话一落，蒋安立马羞得面红耳赤。

“你个大老爷们羞什麽，还不给你的媒人敬酒。”比起细皮嫩肉的蒋安，蒋将军生的粗狂，他大掌拍在蒋安头上。

容府的几个爷们都很欣赏这个行事不拘小节的亲家。

蒋安拿起酒杯，真心实意给顾长颛敬了一杯。

顾长颛举杯，倒也真喝了这杯酒。

容嫣眉头轻蹙，她从不觉得这会是顾长颛能做出的事。

……

容府假山后，顾长颛将整场酒席上都t心不在焉的容嫣拥入怀中。

今夜的顾长颛也有些情绪不佳，容嫣就这麽静静靠在他怀里。

“在想什麽？”他问。

“我在想，你为何会想做红娘？”容嫣靠在他怀里轻轻笑。

顾长颛擡手捏了捏她耳朵，黑暗中的触碰很是敏感，容嫣在他怀里缩了缩。

“算不上做红娘，蒋将军那时也正在準备给蒋安寻一门好亲事，我便顺口提了你四妹尚未婚配，蒋将军很欣赏太傅，也很愿意同容府做亲家。”

可容嫣不觉得顾长颛会是这样爱多管閑事的性子。

顾长颛以为她是在为这门亲事担忧，仔细解释：“容翩然是你疼爱的妹妹，这蒋家我算是熟悉，蒋夫人为人宽厚，这亲事比起那忠勇侯府只好不差，且你四妹和蒋安都对彼此有好感。”

“可……你为何会突然想到我四妹的亲事。”容嫣轻声问出疑问。

顾长颛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他缓声：“阿梨，是我逼你和离的，既然因你和离一事让你四妹因此受累，咱赔她一个更好的。”

听这话，容嫣从顾长颛怀中擡起头，此刻，她眼眶已经蓄满泪水。

见此，顾长颛面色慌乱，擡手去触她的脸颊：“为何哭了，你……”

容嫣摇头，她哑声：“顾长颛，从不是你逼我的，是我自己想和离的。”

泪水决堤而下，容嫣从未像现在这般想要急迫的把心里话都告诉顾长颛，她要告诉他，她一直都喜欢他，甚至比他喜欢她还要早，她从未忘记在伽蓝寺见过，从未忘记幼时的约定，她一直在等他回来，包括她不想嫁给太子，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

“顾长颛，我好羡慕四妹和蒋小将军。”容嫣扑进顾长颛怀里，她闷声。

这是她第一次对顾长颛明确表示她的心意。

顾长颛擡起手臂箍紧他，他阖了阖眸子，他亦是。

“阿梨，会有这一天的。”他安抚她。

“顾长颛，其实我……”容嫣话没说完，被身后的动静打断。

“哐当！”

身后，突然传来些微光亮，然后是光亮重重坠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侧头看去，借着月色，看清楚了来人。

容嫣从顾长颛怀里退开半步，她神色惊慌：“娘，娘。”

从冯锦手里坠落的灯笼在地上滚了两圈，里面的烛火晃了几下，随后彻底熄灭了。

凛冬（二）

容嫣脑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拦下了要向顾长颛发难的娘亲，也忘记了是如何劝着想要揽下全部责任的顾长颛先回去，等她回过神时, 她已经跪在院子里, 跪在冯锦面前。

冯锦手握藤条。

从小便这样, 与别人家慈母严父相反，容嫣小时候性子野，每次快要被容肖易宠歪了，都是冯锦及时将她掰回来。

“你大了, 慢慢听话懂事了, 娘已经十余年没打过你了。”

“娘，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你别生气。”容嫣看着冯锦失望的眼神, 她心里慌乱成一团乱麻。

“若不是亲眼看见, 娘怎麽也不会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丑事！”

藤条落下来，远不及冯锦说出的重话更让容嫣觉得痛。

容嫣没躲，跪在地上，由着冯锦拿藤条重重地抽在她掌心。

她一声未吭，只有泪沾湿面颊。

“娘，你别打了，再打下去阿姐的手就要打坏了，日后还怎麽拿笔，这事你不能全怪阿姐。”容靖不知何时跑了进来, 他拦住冯锦。

“你也知情？”冯锦不敢相信的看向容靖。

容靖赶紧把自己都知道的说出来：“娘, 阿姐很小就喜欢长颛哥了，你还记得阿姐之前总是念叨着要随廖之先生去北疆, 还有每到阿姐生辰，淮王府送来的那些贺礼，而长颛哥也很早就喜欢阿姐了，阿姐和长颛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上次阿姐摔下悬崖，命悬一线，娘你以为阿姐是怎麽活下来的，根本不是说的那样，是长颛哥从山崖顶上翻下去，冒着生命危险将阿姐寻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