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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渐渐散开,千河再度沉睡。
卿酒酒是这样死去,这便是公仪熏被封印的最后的记忆,再次陷入黑暗之时,我们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杯中无休无止的大雪,一身白衣的公仪斐拥着卿酒酒坐在苍茫的雪地里,像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
柸中雪之第六章
从公仪薰意识里抽身而出,她竟然还在沉睡。藤床一侧的安神香燃了一半,虽然不能闻到味道,但看公仪薰形容,可以推测这香质量很好。
我很踌躇该怎样来告诉她这结局。其实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让人为她解惑,说想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不过是因经历了那麽多,终于对活着这件事産生怀疑罢了。
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为了还债才凝聚成魅,让我看她的记忆,也只是想得到确认,倘若什麽恩怨情仇都在前世便了结,今世她的存在便毫无意义,她希望我说出口的话,是她从头到尾都对不起公仪斐,她还欠着公仪斐。
这是在潜入那段记忆时,有一瞬的无意与她神思相和,所读到的她的思绪。
可事实并非如此,辜负公仪斐的那些,卿酒酒最终以死偿还。死后留在这世间的执念,也不是因对他有所亏欠。
所幸五年之后,她回来了。可真是很难解释为什麽她回来了,公仪斐却是那样的态度。他不是到她死都还深爱着她麽?难道说终归是时间强悍,再如何深厚的情感也敌不过光阴摧残?
沉思半天,我跑去屋里给公仪薰留了张宇条,告诉她在这段记忆里看到七年前公仪家被她所毁,而她死于家变那日的流箭之中。
很多事我都不明白,以我此时水平,贸然和她解释只是鼓励她自毁。一只为还债而生的魅,她不需要太清醒,可也不能太糊涂,即便本不该以献祭的姿态为偿还而活,先暂且这麽以为也好,至少给我时间把这些事搞清楚。
我一边思考着这些严肃的问题一边往院外走,想着要回去画幅鱼骨图来全面分析下,完全忘记身边还跟着慕言。一不留意撞到他身上,我揉揉额头,他抄着手居高临下冷冷打量我:“不是说等公仪薰醒过来我们才能出来吗?”
我愣了愣,顿时想起半个时辰前是怎麽骗他的,铁的事实面前,任何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时候除了以不变应万变没别的办法了。
我镇定道:“你听错了。”
他挑了挑眉:“哦’”
我点点头道:“嗯,你肯定听错了。”
他不动声色笑了笑:“连耍赖都学会了,很好。”
我挺起胸膛,凛然无畏道:“说我耍赖,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好看的玉雕娃娃,乍看有点像我,云淡风轻道:“昨日得了块好玉料,雕了这个本来打算送你的。”
我默默地把挺起的胸膛缩下去,抱住他胳膊:“我再也不和你耍赖了,都是我不好,我真是太坏了。”承认完错误立刻伸手去抢那个玉雕娃娃。
他手一擡,轻飘飘躲过,似笑非笑遒:“求我啊。”
我飞快道:“求你!”看他没有反应,握住他的袖子:“求求你!”
他愣了半响,一边扶着踮起脚抱住他袖子的我站好,一边把娃娃放进我摊开的掌心里:“……你要不要这麽没骨气?”
我认真观看手心里的玉雕娃娃,发现果然长得很像我,心里很开心,听清楚他的话,想了想,“那就有骨气一点吧,那你今天晚上不要睡床了,睡地上吧。”
“……”
我觉得我本质上应该是个贩梦的,这职业一听就很神秘高雅,但最近办的事没一件同贩梦有关系,所作所为只是朝仵作或细作无限靠近。
几日前巧遇君玮,他觉得长此以往总有一天我会发展成个百晓生,开一座堂口专门做帮人探案的生意,还站在文学家的高度高屋建瓴地为这座堂口取了名字,叫做拂尔摩丝情报堂什麽的,认为这很时髦地含有一点羽族风采,又不失华族风範,是一个一旦用了就会红遍九州的好名字。
我想,将来怎麽样着实很难说,关键是现在,我要怎样才能搞清楚公仪斐到底在想些什麽呢?让君玮去色诱是不成的,公仪斐好似并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不,也许可以,要不然让他去色诱公仪斐的夫人?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如何同君玮提议才能让他不忍拒绝,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两句鬼斧神工的劝词,赶紧爬起来想要下床将它记在纸上。
慕言正半靠在床头看书,散了头发,身上仅着丝制中衣,一条腿微屈着挡住床沿。我风风火火地就要从他腿上爬过去,被他一把拎回床里,目光从书卷上擡起来:“这麽坐立难安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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