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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华胥引(246)



他好笑似地叹口气:“到底是我需要一个孩子,还是你需要我有一个孩子?”

她转眼看向亭外,就像一座凝望湖堤的雕塑:“那有什麽区别,要麽一开始就阻止我,要麽就离我远远地,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準备準备将公仪珊纳入房中吧,即便她第一胎不是你的骨血,你若想要,自然会有自己的子嗣。”

他唇边那丝嘲讽笑意似湘水退去,神情冷的骇人,定定看她好一会儿:“你从来未曾明白过,你想要什麽,我总会答应你,不是你说服了我,只是我想让你心满意足。”

他低头整理起衣冠,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本《云洲八记》,“纵然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无论我做什麽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定,可是爱这种东西,不是说给就给得出,说收就收得彙。你想要什麽,我还是会答应你,但从此以后,酒酒,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端坐一旁的卿酒酒垂眸执杯,看上去一副镇定模样,水到唇边是,却不稳地洒下两滴,茶渍浸在衣襟上,似模糊泪痕,但终究还是将一杯冷茶饮尽。走到这一步,两个人终归是完了。

纳妾真是男人永恒的问题,君玮曾经做过一个假设,觉得很难想象后世若有一个朝代以法律禁止纳妾会出现什麽后果。我觉得这实在没什麽好说,后果必然是大家没事儿都去逛青楼了。其实是件好事,搞不好社会因此更加美好和谐,至少正房偏房争家産或正房毒死偏房的儿子或者偏房挤掉正房扶正这种事就会少有发生。但公仪斐这个妾纳得确实比较冤,可能他也是全大晁唯一一个被正房逼着纳妾的人,一边觉得应该同情他一下一边不知道怎麽回事又有点羡慕。

公仪珊毕竟是分家的小姐,即使是嫁人做妾也很有排场。新入府的姬妾按规矩需向主母敬茶,一身红衣的公仪珊仰着蔷薇花一般美丽的脸庞,微翘着嘴角看向花梨木椅上的卿酒酒:“姐姐,喝茶。”

茶盏递上去时不知怎地蓦然打翻了,啪一声碎在地上,卿酒酒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从未在人前有过半分失态,此时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指,什麽从容应对似乎全抛诸脑际,一旁的公仪斐冷眼扫过碎成一滩的白瓷,伸手将公仪珊扶起。

我想卿酒酒可否后悔,但这想象无法验证,当我的意识随着她被封起来的记忆欲走越远,眼看就要道公仪斐人生的第二次洞房,院子里却突兀地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以幻之瞳窥视魅的记忆,需要双方都处在一个极平稳的精神状态,也就是说不能收任何的打扰,着哈哈的一阵笑却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喜堂上龙凤高烛瞬间破碎,似投入水中的影像被一粒石子打乱,徒留粼粼波纹。眼前景色散落成点点光斑,看来公仪薰要醒了,那些记忆再也不可能被窥见。

我睁开眼睛,看到半躺在软榻上尚未醒来的白衣女子,气急败坏撩开碧纱橱。不远处哈哈笑着跑在前面的少年堪堪顿住脚步,而我看到立在院门口欣长身影,已沖到喉咙口的骂人话哧溜一声滑下肚。

月光下白袍的青年身姿俊挺,就站在进门的紫薇花树下,借着朦胧光晕,能看到脸上怔忪表情。一株一株花数虬枝盘旋,盛开在他头顶,他唇边蔓开笑意,看着我伸出手:“阿拂。”

许久不见,我张开手臂飞快地跑过去,跑过这条长长地青石小径,就像跑过这一段分别得漫长时光,好不容易跑到目的地,眼里含泪紧紧抱住他脚下的老虎。小黄将头埋在我肩窝里蹭了蹭,蹭的我不由得太高脖子哦,看到表情複杂的君玮,奇怪问他:“你张开手臂是要做什麽?”

他顿了顿,嘴角有点抽搐:“没什麽,酒席上空气太闷,我出来拥抱一下大自然。”

我想了想,只给他看一处绿色植物特别多的地方:“那你不如去哪里拥抱,那里空气比较好。”

君玮淡然地看我一眼,捂着胸口、默默地、慢慢地,转身走出了院门……

柸中雪之第四章

君玮从前并不这样别扭,一般我建议他往东他不会往西,此次不见两月余,才碰面就给我脸色看,真不知道这一路分别是受到什麽刺激。

这真是一个脆弱的少年。但他终归是麽有走出院门,刚刚迈出去两三步就被方才哈哈笑着跑在前面的白衣少年给拖回来,眼看君玮半边衣领都要被扯下来,我赶紧迎上去,示意已经是谈话距离就不用再拖了,这才看清,白衣少年原来时百里瑨。

比起此时两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另一个问题更令人重视,我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发现做不出这高难度动作,揉了揉鼻子,有点尴尬地问:“你们俩个方才你追我赶的,是在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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