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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后他悔不当初(247)

作者:戏双鲤 阅读记录


她身上余下的有用之物不多,匕首姑且算是一个,将叶景策放置火堆旁暖了片刻后,沈银粟小心地掀开他血淋淋的衣物,见至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和深陷的箭头,鼻尖顿时一酸,攥着匕首的指紧了紧,附身贴在他耳边轻轻哄了一句。

“阿策,一会儿会很疼,你别怕。”

昏睡的男子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匕首在火上轻烤,挖入皮肉之时,猩红的血从他的身体中涌出,流淌过她的双手,让他们的温度得以交织。

突感疼痛,叶景策的意识似乎恍惚地回来了一瞬,脸上的血迹被沈银用帕子沾着雪水擦拭干净,一双眼轻微睁开,缓慢扫过面前的火光,定睛看向身前的女子,片刻,扯着嘴角疲惫的笑了笑。

“粟粟,你等我,我就快回去了。”

叶景策的唇一张一合,声如蚊吶,话落便又昏睡过去。

沈银粟呆呆地坐至一旁,她身上的衣物少,手脚也冰冷,却在努力尝试着用自己不算温暖的手去捂着叶景策冰冷的身体。

雪夜的寒风从洞口闯入,席卷着纷飞的雪花,将火焰吹得摇晃。

叶景策的意识时有时无,口中喃喃地不知说些什麽,沈银粟俯身凑近去听,才听见他的语气似乎很委屈,像幼时和爹娘告状的孩子,一句一句地说着冷和疼。

沈银粟突然恍惚地意识到,叶景策在那次叛乱过后便甚少提起他的爹娘,明明他同他爹娘的感情远要比她与父亲的感情更加深厚,可他闭口不言,像个半分委屈都不愿向爹娘说的孩子,他不提,不说,就无人知道他难过,只当他没心没肺地闹着,嬉笑怒骂。

“阿策?阿策?”沈银粟低低唤了两声,片刻,双手环抱住叶景策躺下,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寒冷的身躯,烤暖的狐裘紧裹着他,鼻尖蹭了蹭身旁人的侧颈,沈银粟轻声道,“阿策,你抱一抱我,你抱住我,我把体温给你。”

活下去

山中寒夜刺骨, 冷风从洞口处席卷而来,火堆零星溅开。

狐裘下,两道身影紧贴在一起, 沈银粟埋首在叶景策颈间, 肩膀瑟缩地向他怀里凑, 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流失,身前人似有所感,喉中溢出几丝有意识的声响,转而又被痛楚折磨得难耐焦躁。

“阿策, 你抱住我啊。”

耳边女子的声音低低, 带着哀婉的请求,叶景策恍恍惚惚地动了动手指,脑中混沌成一片,只察觉到似乎有一双熟悉的手在牵着自己的手挪动, 便不再挣扎, 只任由怀中的暖意靠近,展臂缓缓锁住,将头靠至身前单薄的肩膀上。

口中呼出的热气被手掌半拢着,沈银粟蹭着面前人的侧颈浑身发抖,她的双眼半分都不敢合上,山中的野兽,敌军,以及叶景策的微弱的呼吸时刻撕扯着她的心,匕首就在身下, 只要有轻微的响动, 她就能立刻拿出。

周身寒冷如冰窖,沈银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试图舒缓紧绷狂跳的内心,漫漫长夜,似乎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她紧缩在叶景策怀里,双目直直望着,见二人身后的石壁在一片漆黑中慢慢染上光泽,在日光倾泻而入时,那光泽勾勒出两道黑色的,交织的身影,缠绕着抱在一起。

天亮了,天终于亮了。

身体僵硬酸麻,血液似乎重新流动起来,沈银粟擡首亲了亲叶景策的唇角,轻声哄道:“阿策,松手吧,我们走出去。”

身前人的双臂其实抱得并不紧,他早没了力气,只是虚虚地将手搭在她的腰上,乖顺地靠着她,可沈银粟偏偏觉得心里委屈,她第一次这样担惊受怕的在外过夜,这人该同她说说话才是,就算不说,她也要假装他在说,她要一句一句地说给他听,让他连昏睡都睡不安稳。

踩灭火堆,沈银粟将挂在洞口的外衫重新穿上,受了一夜风雪,外衫冷得像刚从冰水中捞出,冻得她一个瑟缩。回首看了看昏睡不醒的叶景策,沈银粟咬了咬牙,用狐裘将其拢住,架着他的手臂一步步走出洞口。

漫山遍野,放眼望去,一片苍茫,不辨东西。

昨夜林中乱走,早寻不到回去的方向,沈银粟仰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天空,连太阳都被遮蔽了大半。

林中的树木太多,她不敢扶着叶景策来回转,只好拿着手中的匕首在树上刻上一道道痕迹,沿着未曾走过的路一直走下去。

“阿策,你别担心,我有刀,我能给你捕猎物吃,等我把雪水捂化,我们就也有水喝,只要你坚持下去,我们走出这里,就一定能得救。”

沈银粟自言自语地说着,肩上之人的身体开始有些异样的温热,喉中不断传出压抑着痛楚的呻/吟,却似乎在意识偶尔回拢的一瞬,会呢喃地应她一声,有意将身体的重量从她身上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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