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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96)

作者:刀尾汤 阅读记录


三更清寒,苌濯未曾佩剑,发带上黑白勾玉临风碰撞,简短道:“初八未至。”

他自幼循规遵礼,守信重诺,从未延误过任何期限。

失约的,从来只是嬴寒山。

“道君会解梦吗?”池幽视线定在他腰际阴阳令,意有所指问,“我昨日梦见一朵养了三年的娇花被云端的野鹤衔走了——您可知是何意?”

方才所见历历在目,苌濯心口憋着一团郁气,无心与她打哑谜,直接道:“此地浊气甚重,不利补魂。”

池幽不赞成道:“我这儿的姑娘个个都养得水灵得很,道君未免太过武断。”

“宾客下作。”

……没看见是你的心上人自己迎上去的吗?

池幽心中暗骂,皮笑肉不笑:“寂尘道君光明磊落,不知打算何时物归原主?”

苌濯遥遥看着天香院的方向,道:“她魂伤过重,滞留凡间不是长久之计。”

这意思,是要连人带魂一起顺走了。

强取豪夺的生意最不好谈,池幽僵着笑,故作好奇:“寻常残魂岂会散碎到这种程度,道君既与嬴寒山有旧,可知是何因由?”

触及前尘,苌濯脸色骤暗,半晌才涩声道:“因我失察。”

音节吞吐,字句却落得笃定。

池幽已然猜出那潜在的意思,好整以暇问:“听闻您两百年来遍寻招魂之法,想必不会一无所获,为何如今这缕芳魂,反而竟辗转到了我这儿?”

召魂仪式失败,除却那人早已泯灭或转生,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原因——

生魂与招魂者的宿怨,参商永离,死生长别。

世人只识江寂尘袖底三尺濯,一剑破敌,天下无双,却不知他心头还有三寸夜夜常明的白月光。

“那我好吗?”

这问题,他不敢问嬴寒山,也不敢在清醒时问嬴寒山。

酣睡的娇花浑然不察,脸颊一偏,两个人的吐息便交缠在一起。

流年似水,佳期如梦,仙凡两界隔着无数山遥水阔,他何其有幸,能重新与她相见。

对于池幽的第三个条件,他大可用傀儡咒操纵嬴寒山的意志。可一来于她魂魄有损,二来,他的确想听嬴寒山亲口说:愿意同他去上清道宗。

断绝情根的人,如何懂得去讨另一个人的欢喜?更何况,从前都是嬴寒山主动挑着他。

眼下还有一月期限,且先静观其变吧。

苌濯将嬴寒山抱去床边,替换上渡化净邪气的崭新镇魂珠,引动真气在她周身流转一圈,心中暗叹。

昔日嬴寒山渡天劫重伤,在凡间调养时也颇不用心,那双眼睛足足折腾了数月才终于複明。当时借了隐息诀,她多半不知是他在身边。

如今她身子虚弱,又这般不作为,补魂也会慢上很多,可他并不觉得是坏事。

“嬴寒山。”苌濯展开少女袖里那张满是折痕的黄符,顿了顿,用更轻的声音问,“可是想寻我?”

嬴寒山几乎睡熟,哪里知道他在问什麽,只随意“嗯”了一声。

鼻音微不可闻,苌濯却听得一清二楚,眼底冰蓝霜濯都化作春水般的柔情。

便当作,她也是想见他的。

若是愿意同他走,便更好了。

*

门外,听墙角的桑落捧着托盘手都酸了,也不见主子出来接应。

室内听不到动静,今夜这酒到底是还是不要了?

进退两难时,只见木门徐徐转开,出来的不是钗横鬓乱的少女,而是衣衫齐整的青年。

“江、江道君?”桑落一惊,上下打量。

打更了还穿得这麽多,主子又失败了?

苌濯扫过托盘中熟悉的釉里青和釉里红,问:“每日都送?”

他天生一副高位者的气势,桑落不敢撒谎,老实道:“院里留客便先準备上,主子点头才送进门。”

“青瓷里是何物?”

“蒙、蒙汗药。”眼见青年眼神愈凉,桑落尾巴毛一炸,全抖了出来,“主子以前都是拿的釉里青,只有您来那晚用了釉里红。”

“青红之择由谁做主?”

“都是主子自己选的。”

只有他是不一样的吗?

苌濯收起冷意,淡道:“往后不必再送。”

他缓步出门,又吩咐:“进屋吧,好生照顾她。”

桑落不明就里,忙拦在他身前:“您半夜就要走吗?”

好不容易盼来一位客人,还是留不过半宿,要是传出去,主子真要被骂成不祥的妖女了。

她壮着胆子,乞求道:“您哪怕留到天明也好,现在外面都说主子晦气,不肯来院里了。揽不到客人,主子要怎麽吸男人续命?”

苌濯眼一眯:“吸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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