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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93)

作者:刀尾汤 阅读记录


宋鑒指节一弯,追问:“你的元身何在?”

嬴寒山深谙知自己元身的特异之处,警惕甩开他:“自然同我的卖身契一并交给阁主了。”

面具下,宋鑒微眯起眼:“你就这般信池幽?”

嬴寒山浑然不知池幽与苌濯的私下交易,道:“比信你略多一些。”

宋鑒却笑了起来:现在,他可以十成十确定,眼前这个少女,正是他的故主——嬴寒山。

池幽好财,苌濯这次也算下了血本,不仅耗费巨资替她补魂,竟连元身都亲自押着。

他思前想后,越品越觉得微妙,莫名来了一句:“离开苌濯,我让你当花魁如何?”

嬴寒山挑眉:“花魁之位抵得上多少灵石?我可不做赔本生意。”

“那做我的夫人呢?”

“不过算个暴发户,没意思。”

“这两个位置入不了你的眼,”宋鑒嗓音拖长,幽幽问,“那,妖王之位可够?”

月上三更天,一道身影準时出现在天香院外。

桑落急忙沖上来:“江道君,主子为什麽一直睡不醒?”

镇魂珠蕩尽体内浊气,比寻常补魂更容易消耗精气神,嬴寒山难免睡久一些。

苌濯上前检查过,道:“明早便能醒。”

他言出必践,桑落放下心来,麻利打来一盆水,複取又取了皂角帨巾。正要帮着嬴寒山梳洗,却听苌濯道:“我来。”

话毕扬袖把她扫出门外,已然是当家做主的架势。

桑落呆望半晌,最后得出一个毫不沾边的结论:江道君真勤快。

卷幔映残月,移灯照海棠。

寂尘道君身份矜贵,做起下人的活计来,却也毫不生疏,帮着少女宽衣解带,複又替她净面。动作娴熟,似早已重複过无数遍。

灵流还在筋脉内周转,嬴寒山一时半刻难以清醒,不自主嘟哝道:“桑落,你的狗爪子轻点……”

苌濯闻言,动作更轻。

卸去胭脂白|粉,那副容颜仍是天生绝色,睡颜还是旧时的模样。除却年岁,妖修的容貌更易受妖力影响,全盛时期的嬴寒山豔若桃李,哪里是这样及笄少女的稚气脸庞。

他执起嬴寒山的手把脉,不知怎就回忆起当日她被醉汉纠缠,却毫不推拒的情景。

被那麽多髒东西碰了,必须仔细擦干净。

思及此,苌濯神色骤凝,即刻取过帨巾,折腾起她的手来。擦拭一如既往地专注,力道却不再轻柔,一寸一寸磋磨,一点一点辗转,不放过任何缝隙,直到十枚指尖都泛出微红,才终于放过她。

这纤纤细细、没有剑茧和血腥的手,属于那记忆全失、白纸素绢一样的人。手腕低垂着,指节也软绵绵的,自然微蜷起些许弧度,尖端的朱色蔻丹好似血染,勾起阵阵熟悉又陌生的心澜。

苌濯垂眸凝望许久,眼底暗蓝陡然翻作深红,不自主吻上少女绵软光洁的手背。

在落稽山为质的那些年,嬴寒山有意折辱他,每在凯旋之后逼他下跪,去吻那沾满仙族血腥的手背。

像攥着一团柔软的云絮,明知不可把握,反倒不舍放开。

两百年前的拉扯本该到此为止,两百年后的报複却并未就此停住。苌濯虔诚吻罢嬴寒山手背,又依次去吻她每一个甲片,每一段指节,每一道掌纹,每一处穴位,愈无情,愈沉沦。

那些爱恨交缠的往事在空蕩蕩的心口日夜撕扯,是他毕生都无法挣脱的心魔业障。偏偏她都忘了,用最少年烂漫的模样来扰他的心,逼他质问不得,接连败退。

既然不愿见他,凭什麽要在濒死前吻他?

既然要他铭记,凭什麽自己先淡忘一切?

既然前尘尽忘,凭什麽他不能做一次主?

“嬴寒山。”

亲吻不暇,剩下的话只能在心里说了。

——嬴寒山,我知你魂魄残缺,记忆全无,不得不以接济宾客为生,自不会计较你的多情。但今后既然有了我,便切莫再搭揽旁人。两百年那麽长,我心有偏执,为了独占你,不知还会做出什麽事来。

唇吻百般亵渎,最后却又含着万分珍重,轻轻落回手背正中心。

——这一次,别再让我因你成魔,好麽?

裴纪堂宽慰地对她笑了一下,两个人随即一起陷入沉默。这件事有什麽好对不起的呢?她嬴鸦鸦难道能拾掇出来一对囫囵爹妈吗?

不要说他们俩,整个淡河府有哪个能拾掇出来的?

不能细想,细想实在是惨得令人发指。

“你没有婚约……”她念叨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对,“你没有婚约,但是你不一定是喜欢我。你看,我们已经共事了四五个年头,你习惯了我的存在,我们做事的步调又相差不大,因为这个,你误会了你爱慕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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