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36)

作者:刀尾汤 阅读记录


啐。

什麽将军,不过是个名号说出来都没人知道的偏将。

自己战场没上过几次,全凭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那个姓就上了将军的位置。

他在心里暗啐,但不得不挤出个笑脸来说些什麽“良马配英雄,小人降服不了好马,进献给将军一等一的合适”这种话,把刚刚得来的马拱手让人。

柯伏虎是靠着在死人堆打滚爬到今天的位置上的。

在曾经和他同伙的大头兵里,他已经是顶幸运的佼佼者。

这份幸运让他有机会看到更多东西,也让他更清楚地了解到,即使是在军营里这个靠拳头说话的地方,不好好打点关系的人也会死得不明不白。

他的上司可能不屑于当场给他脸色看,但背地里只要上下嘴皮一碰,自有人会让他掉个半条命。

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关系就像人和蚂蚁,人碾死一只蚂蚁,连髒手都算不上。

他明白,但他咽不下这口气去,连带着看自己这匹原先的坐骑也不顺眼起来。

黑马不知道主人在想什麽,即使知道马也不会生出人一样的怨恨,它只是衔着辔头,沉默地走着。

白日渐高了。

从出发到现在,这一支队伍走了八日。照舆图估算,淡河县城已近在眼前。

在遥远的,被日光晒得发白的地平线上,似乎能隐约窥见它的影子。

淡河县城大疫的消息在出发前就已经传到了峋阳王的王陛之下,现在柯伏虎不用眼睛看都能估计出那城里是个什麽光景。

想到这里,他胸腔里郁着的气又膨胀了些。

打一座疫城实在是让人晦气的事情,城里不会有多少人,也不会有多少战利品。

当初收了马的偏将军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这是趟好差事。

柯伏虎自己却清楚,带着这两千人长途跋涉地到这个地方来,得到的不过是淡河县城这颗没什麽嚼头的瘪果子。

他毫不怀疑自己不用怎麽费力去叩击它的城墙。现在城中还有多少人能登上城墙作战?五个?十个?他会像是车轮压过干骨头一样轧烂这低矮的土墙。

他知道淡河县城的县令是个世家子——裴纪堂。这次他们来打的名号也是讨伐裴姓逆贼。

柯伏虎不怎麽看得起那些峨冠广袖,涂脂抹粉的文人,更不怎麽看得起世家出身的这群人。

他已经在脑内勾画出了这个所谓的裴县令的样子,那大概是一个肤色惨白,把自己描画得像是女人一样的男人,狗一样膝行着爬到他的腿边,抓着他的衣襟下摆恳求用财物换取自己的性命。

他会把他的头颅踩进土地里,把他的女人发给这群兵士。

柯伏虎的胸腔内的怒火随着这些设想悄无声息地转移了。

那匹鲜红的,如同龙一般的骏马,那本该论战功落在自己身上的位置,都被这群世家蛀虫所偷窃。

可世家有什麽用?世家也不会让这群人的脖子更坚固。

他无声无息地紧了紧手指,仿佛已经听到颈骨折断的清脆响声在指间绽开。

但淡河县城的城防注定要抽他两耳光。

最先一批恢複健康的士兵已经做好準备,每个人脸上都有点隐秘的兴奋。

这表情放在一座被围困的小县城的守军们脸上实在是不太合适——但他们有底气。

有沉不住气的半大孩子用余光向后瞟,裴纪堂就站在他们身后压阵。

这年轻的县令八风不动,脸上的神色老成得看不出年龄,天光云影倒映在那双眼睛里,远方的烟尘也倒映在那双眼睛里。

碎石不惊寒潭。

站在裴纪堂旁边的嬴寒山瞥见这目光,她藏在衣袖里的手对着这个回头的年轻人摆了一下,后者立刻挺直腰背回过头去。

他感到自己获得了一种力量——一种来自“寒山先生”的力量。

虽然她说淡河县的大疫结束不是她的功劳,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为什麽满城的郎中都治不好的病,她刺点血出来就好了?为什麽昨天走路还打颤的人,喝了她的汤药就像正常人一样?

没準,寒山先生不是个寻常人。

谣言能像是火星子蹦到柴草上一样迅速传开,这样带着微弱希冀的玄奥说法也像是灯火一样慢慢在人们心底照出一片亮堂。

有城门前的小贩言之凿凿地说那一日嬴寒山入城时牵着一只头顶有宝光的白鹿,走到城门近前了那白鹿才变成马。

也有人说当初寒山先生投宿在店中,每日清晨就化作白鹤飞出窗外,行医救人,然后又複化作白鹤飞去,所以当初行蹤莫测。

要是让嬴寒山听到她自己能飞这事,估计得感动得涕泗横流。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