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篱服药后不久,便觉一股暖洋洋的热意自丹田内升起,极其霸道地冲破经脉内往日无论如何运功都冲不过的凝滞之处,当下心头大喜,明白这解药的确是真,连忙调动体内真气驱使着那股热意流转奇经八脉。
过了半盏茶功夫,江东篱的真气已在体内运行十二周天,将任督二脉内所有凝滞之处一一冲破。直至此时,他那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终于完全恢复了。
一时间江东篱只觉神清气爽胸怀大畅,当即清啸一声,吐尽胸口积压多日的烦闷之气,自榻上一跃而起。
江东篱重新回到大殿之内,旁边的商玉川看他神色,便知他一身神功已然恢复,连忙对江东篱躬身一揖道:“恭喜宫主恢复武功!”语气中充满真挚的欣喜。
江东篱转头看了商玉川一眼,目光中隐含着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感激之意,道:“商护法,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你陪在本座身边不离不弃鼎力协助,本座方能有今日。你但有所求,不妨大胆说出,只要本座能力能及,一定为你达成心愿。”
商玉川双目热切地凝视江东篱,朗声道:“为宫主效力乃是属下份内之事,属下别无所求,只求一生一世追随宫主左右,为宫主效犬马之劳。”
江东篱见他目光诚挚,知他这一番话俱是发自肺腑,心中不由微微一热,遂对商玉川微笑点头,意甚嘉许。
站在一旁的唐尧静静地看着这两人十分默契融洽地说着话,只觉心中一股酸气升起,当下恨不得把那个碍眼的商玉川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就在他低头暗自咬牙切齿时,前方忽然响起江东篱淡淡的声音:“唐少侠辛苦了,这解药十分灵验。想来唐少侠一定也懂得炼制九阳洗髓丹的解药吧。”
唐逸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道:“九阳洗髓丹?那是什么毒药,在下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又怎么可能会炼制解药呢?”
江东篱一双漆黑发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唐尧双目,绝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波动,口中淡淡道:“‘唐少侠’何必装傻?九阳洗髓丹是你自己亲手炼制出来的毒药,又何来闻所未闻这一说?”
唐尧闻言脸上果然微微一变,片刻后强笑道:“宫主在说什么,唐某有些听不明白了。”
江东篱目光中精光一现,冷冷道:“不明白么?我现在便让你彻底明白!”
话音一落,他的身子已经鹰隼般掠起,双掌幻出无数掌影朝着唐尧当头击下。
唐尧见势不妙,慌忙飞身退出丈许,继而转身朝着门口飞掠,想要仗着绝妙轻功逃之夭夭。
然而,下一刻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颗心悄悄沉了下去。
——因为商玉川早已事先抢到大殿门口,封死了他的退路。
唐尧无奈之下,只得拼命闪避江东篱的攻击,同时急道:“宫主此举何意,可是唐尧无意中得罪了宫主?”
江东篱手上丝毫不停,口中冷冷道:“逆子,事到如今你还妄图继续蒙混过关吗?”
‘唐尧’闻言不由露出一抹苦笑道:“你果然还是看出来了,却不知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江东篱道:“你处处都是破绽,又怎能瞒得过我?”
易容成唐尧的秦逸闻言不禁愕然道:“我的破绽当真有那么多?还请父亲大人详细道来,为逸儿解惑,让逸儿死也做个明白鬼。”他说这话的目的当然不止是想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里,同时也是想引诱江东篱多说些话拖延时间,好从中寻找一线生机。
江东篱自然也猜到几分他的用意,却丝毫不担心,居然真的住了手,缓缓道:“谁说我要你死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
秦逸正在江东篱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左支右拙苦不堪言,见江东篱忽然住手正中下怀,连忙停下来喘口气道:“怎样都好,但逸儿还是想请父亲大人明示,我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得以猜出我的身份?”
江东篱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第一次怀疑到你,是我们一起去采摘七叶毒昙花时,我不慎坠崖,你冒死相救那一刻。江湖传言唐尧自私无情,即使正与我合作,遇此情况也断不会冒险救我,致使自己也跟着陷入险境。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你可能不是真正的唐尧。”
秦逸闻言目光闪动:“我当然舍不得你死,见你遇险自然要冒死相救。——还有呢?”
江东篱道:“我既然心存怀疑,自然会伺机试探。翌日清晨,我故意借口要杀你,真正的目的却是要逼你于危急之时显露出本门武功。你当时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轻功身法,趋避间步法却还是隐隐与柳黛的流云步法有几分相似。这两个疑点加在一起,已经足以令我推测出你的身份了。何况后来卓轻云也曾喝出你所用之毒并非出自于唐门,这更加确定了我的推测。你露出了这许多破绽,倘若我再猜不出你的身份,那可当真是蠢材了。”他虽然说出了这三大疑点,然而真正令他确定秦逸身份的最大破绽却不在其中,而那个破绽,却绝对不会告诉秦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