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酩舟突然忍不住咳嗽。

乌血从指缝漏出。

“你怎麽回事？”林辰逸头回见他这样，惊慌问，“找医师看过没？那小公主不是会点医术麽，怎麽说？”

“没事，上回中毒还没好透，哪个旧疾複发了吧。”祁酩舟很随意地说。

默然片刻，才回他后边的问话：“下午或明天什麽时候去看看吧。我没告诉她，怕她担心，她笑起来比皱眉好看。”

林辰逸：“……”

“怪不得你昏迷的事都不让我们瞒着不说，”林辰逸连连摇头，“美色误人啊，我看你是栽得彻彻底底。”

祁酩舟笑：“说过叫你别羡慕了。她这麽好的也不是哪都能遇着。”

林辰逸：“……”

左右他每回对待伤都是这种态度，他也不太在意，摆手说：“你自己有主意就好。”

甬道渐渐亮堂。

临近出口了。

林辰逸突然想起事好奇问：“不过，你是和她说了还是没说啊？”

“……关你事？”

“那就是说了但人家没答应。”林辰逸啧啧称奇，看他的目光带上很明显的促狭问：

“她如果一直不答应你打算怎麽办？”

“……不知道。”

片刻后。

祁酩舟难耐地压一压眼皮：“等吧。”

这倒是出乎林辰逸意料。

“我以为，”

林辰逸用手肘撞他，示意他往面前那棵树的树顶看，打趣说，

“我以为你会直接把人绑了，关起来再不让她见旁人，直到她对你情根深种、答应为止。”

不就是禁脔麽？

祁酩舟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顺着林辰逸望去的方向，林辰逸已经很识趣地离开。其实不消他指的，祁酩舟刚踏出府邸就闻到她的气息了。

层层掩映的树叶间，隐约可以看见一角鹅黄，还有个乌黑的脑袋在动来动去。姑娘家那张姣好的面容，水中月云中花似地时隐时现。

他走近了，仰起脸喊她说：“阿蛮。”

她顿住动作，低下头，赧然神情一闪而过却还是笑着和他解释：“它被困在上面，一直在叫，我就上来把它带下来了。”

旁边的树干也有什麽在动。

她抱着，抱出来，才发现是只白色的小奶猫。

她总是可以和美好的东西待一块儿。

祁酩舟无声笑着。

他是想过啊。

让她做他的禁脔，做他一人的囚徒，他也可以做她的阶下囚裙下臣。

不止一刻，他确实在这样想。

要把她关起来。关在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只能想他、看他、抱他、亲吻他。可……

他们四目相对。

姑娘家好无所觉地弯弯眉眼，还一晃脑袋，身后垂着两条发辫灵巧晃动，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明媚。

她抱着猫，过了会儿，眨了眨眼突然向他笑说：

“祁酩舟，我想下来！”

只是这样对视，他就明白她在想什麽，笑着颔首：

“行，下来。”

他摊开手。

姑娘家像片羽毛似地轻轻落下，再重重压在他这儿。

祁酩舟揽着她，好玩儿地揪揪她的发辫，对她拨弄的猫到没太大兴趣，温声问：

“你下午会要去哪吗？”

不想她变成禁脔。

他啊，还是最喜欢她头顶朗朗烈日，披着一身霞光，向他伸手和拥抱。

“都可以呀！”

她窝在他怀里，把怀里的小猫放到地上，看向他嘿嘿笑说：“如果你有空，下午就想和你待着啦。”

对那些污秽不堪的想法一无所觉。

但等到下午时，沈知鸢没履行她的诺言。祁酩舟打开房门，猜她午睡够了要去找她，面前一溜烟闪过道鹅黄身影。

她散着头发，尾部还压翘儿，随奔跑的动作淩乱飞舞，露出那截天鹅颈。

手指习惯性发痒，祁酩舟忍不住喊：“沈阿蛮。”

像团鹅黄飓风闪过的人儿又闪回来，定定停在他面前，目光也闪烁，做贼心虚地不敢看他。

“你干什麽了？”祁酩舟狐疑打量她，在少女面颊那片可疑的红晕轻微停留。

到底受不了她头发乱七八糟模样，他伸手去扯她说，“你头发不扎？这什麽造型啊？”

手却被躲开。

两人都稍怔住。

沈知鸢也反应过来这动作稍微伤人，忙忙伸手去勾他的手：“我什麽也没干嘛。”

乌睫扑扇着不敢看他。

早知道不午睡了。

她怎麽、她怎麽知道午睡会梦见上回和乌兰朵喝马奶酒，醉了，回去又是勾他臂钊、又是咬他的。

混账啊啊。

是说她自己。

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沈知鸢现在看见祁酩舟的每一眼都窘得慌。